是一個破損的犬骨面具。
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對他來說毫無價值可言。
想來,即使是白骨道十二面者這樣兇名昭著的人,也有在乎的人和事嗎?
他一直覺得蛇骨面者的戰斗意志不強,大概曾被誰嚇破過膽,現在想想,大約便是這只犬骨面具的主人死去那一次了。
姜望沒有多做感嘆,將這只破碎的犬骨面具和那只蛇骨面具一起,重新以玉絲錦布包裹住,放到蛇骨面者的尸體身上。
又將蛇骨面者的其它物品全部拿出來堆于其上,只留下儲物匣里的兩顆萬元石和蛇信劍。
再丟下一朵焰花,將它們連同蛇骨面者的尸體一起,付之一炬。
但在火焰燃起的這個時候,他忽然注意到蛇骨面者手上懸著的小鈴,在火焰里閃著灰蒙蒙的光。
說來也奇怪,他明明一直很在意這只小鈴鐺,在戰斗的時候也的確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干擾。甚至在盤問的時候,他還特意問到了。
但在清點戰利品的時候,他竟然“忽略”了它!
怎會如此?
姜望皺著眉頭,勾了勾手指。
火焰中分出一條火蛇,銜著小鈴竄起,將它送到面前。
他攤開手掌,火蛇消散,鈴鐺落下。
綴著一條青筋的小鈴鐺,落在手掌中。
忽然就崩碎開來,炸成無數灰色的光點。
“是,誰。”
一個枯乏、呆板的聲音在灰色光點間響起。
明明是在發問,卻沒有問詢的語氣。反倒是像在陳述什麼似的。
極端的冷漠感與仿佛自心底鉆出的恐懼感錯雜一起。
姜望汗毛倒豎,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拔腿便已遠縱。
他以追擊蛇骨面者的極限速度逃進山林,又鉆出山林。
足足跑了半個時辰,直到那種恐懼感消退,才停了下來。
此時他的身上已經起了許多紅腫,甚至還有一處發膿!
喉嚨也疼得幾乎說不出話,額頭燙得如烙鐵一般。
這是比之前嚴重百倍的疫病,甚至那個聲音的主人還并未真正隔空出手。
姜望即刻盤膝而坐,運起四靈煉體決,以抵抗疫毒侵襲。
同時不斷施展吞毒花,吸收身體里肆虐的疫毒。
一朵朵吞毒花被撐爆,身體忽冷忽熱。自發的生機與侵襲的疫毒不斷對抗
如此直到夜色降臨,他才將將抵住侵襲,身體恢復健康。
好可怕的疫毒,好可怕的人!
白骨道圣主?
他在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張臨川的聲音他自然記得,陸琰與董阿在楓林城上空的咆哮他更是永生難忘。妙玉則不必說。
在白骨道絕對意義上的高層里,也就白骨道圣主的聲音他沒聽過了。
而這個制造瘟疫的鈴鐺若與白骨道圣主有關的話豈不正是說明,陽國的這處鼠疫,正是涉及白骨道圣主的謀劃?
這是一個極重要的情報!
如能應對得當的話,說不定
當然,現在讓姜望再回去看看那個瘟鈴變成了什麼樣子,他是決計不肯的。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不冒沒有必要的險。
姜望從荒野里起身,大概判斷了一下方向,很快尋到最近的官道,沿著官道往前走。
蒼茫夜色來回涌動,仿佛有什麼隱藏的惡獸正在暗中垂涎,隨時要沖出來將他一口吞噬。
他渾似不覺,也無懼。
走著走著,一座高大的城池出現在視野中。
城門上刻著兩個大字倉豐。
倉豐則民足,真是再樸實不過的愿望了。
走近城門的時候,姜望忽然想起來,那個叫蘇秀行的殺手,好像就來自于這個城域里的殺手組織。
那個小小的殺手組織,似乎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
叫天下樓。
===第一百三十章 大可不必===
越城城主一直到第二天,才得知護衛統領李揚已經身死的消息。
其人帶著兩個資深超凡捕快,追緝一個普通人,竟然久久無功。
越城城主大怒之下派人催問,才在越城城域邊界附近,發現三具超凡修士的尸體。
死三個超凡手下不算什麼,甚至哪怕是死在捉拿一個普通人路上也不是不能理解無非是哪方政敵暗中出手,想拿秦念民做槍頭,在他乃至他身后的勢力上扎一槍。
這種事情不算罕見。
但真正令越城城主感到驚懼的是,追緝秦念民的這三名超凡修士,竟然像是感染鼠疫而死。
其顯現的外狀,與那些患疫死者幾乎一模一樣。
一直以來,超凡修士是對抗鼠疫的中堅力量,甚至可以說是唯一正面力量。
但現在這種“鼠疫”,難道竟然已經可以觸及超凡,傷害超凡?
一旦連超凡修士也人人自危,可以想象屆時情況會惡劣到何等地步!
只是無法確定,這種狀況,究竟是真的染鼠疫而死,還是死后再染的疫毒。又或者是不是被人故意“布置”成這樣。
因為是孤例的原因,并不具有一錘定音的結論。
但越城城主仍不敢怠慢,第一時間上報了日照郡府。
因為疫情已經開始波及到他了,因為即使他是超凡強者,即使他位高權重,也已經有遭遇危險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