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枯榮院本身,除了滿目瘡痍,也什麼都沒有剩下。
要找答案,似乎只有問青石宮里的那個人。但青石宮是進不去的,所以
姜望這會才反應過來。重玄勝讓許放去青石宮外請罪,除了傾覆聚寶商會,打擊姜無量之外,也未嘗沒有把姜無量逼出青石宮的意思。
只是姜無量竟從始至終保持了沉默。
這位廢太子,似乎已經徹底心死
“你有答案嗎?”姜望問。
重玄勝正要說什麼。
“等等。”姜望打斷道,他的耳朵顫了顫:“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重玄勝凝神一陣,他知道姜望不是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的人,臉色嚴肅起來:“沒有聽到。”
十四亦緩緩搖頭,甚至伸手解下了背負的黑色重劍。
姜望很確定,他剛剛的確聽到了什麼,只是那聲音很模糊,沒有聽清。
絕非幻聽。
到了他現在的修為,對身體的掌控具體而微,不可能出現錯聽、幻聽的問題。
為什麼只有他能聽到?
那是什麼聲音?
姜望按劍靜立,撫平心神,把聽覺交給這寂靜的夜晚。
然后他聽到,那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南無,阿彌陀佛!”
===第四十七章 生死枯榮===
懸空寺本身是一個如佛國般的宗門,除卻修行本寺之外,偌大屬土上,多是信眾生活的地方。
而負責維持秩序生產、庇護信眾的,就是各地廟宇。等同于一般官府。
此時,在域內一座無名小山上。
一老一少兩個光頭并排而坐迎著月色,打坐。
只是一個光頭干凈锃亮,另一個光頭上卻有些臟兮兮的,不甚美觀。
并且兩個和尚眼睛都瞪得極開,沒有一絲靜心向佛的意思。
老的面容枯黃,自然便是苦覺和尚。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向來不愿在懸空寺本寺待著,倒是動不動云游四方,常年不見人影。而每次回到懸空寺,這座無名小山上隨意搭建的一座小廟,就是他最常歇腳的安身之所。
“唉。”沉默了許久,苦覺和尚嘆息道:“也不知你凈深師弟在臨淄怎麼樣了。”
年輕和尚凈禮悶聲道:“臨淄不是什麼有福緣的地方,師弟準在那些紅粉骷髏的包圍里受苦哩。”
苦覺和尚咳了一聲:“是極!你凈深師弟雖有慧根,福氣卻是比不上你的!”
凈禮和尚就與師父在小山上席地而坐,連個干凈墊子都沒有,但風吹僧衣甚涼爽,喜滋滋道:“師父莫再考驗,也早些把師弟接回來,一同享福!”
“”黃臉老僧恬不知恥道:“這個還是要看緣法,時機未到,時機到了,他才能迷途知返,師父才好帶他回山門。”
凈禮和尚很是同情的嘆了口氣:“師弟真是可憐,時機何時能到啊?”
“這便是天機了。”苦覺一臉嚴肅的搖搖頭:“佛曰,不可說!”
凈禮和尚一臉天真的閉上嘴,一副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樣子。
看著這單純的徒兒,苦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要是我那可憐的凈鵝徒兒,還活著就好了”
年輕的凈禮和尚,表情有了一絲古怪。
苦覺惱道:“你怎了?”
凈禮和尚有些畏縮地說道:“凈海師兄說,我根本沒有什麼凈鵝師兄哩,那都是您瞎編的。”
苦覺眼睛一瞪:“胡說什麼!你凈鵝師兄俗名左光烈,出身于楚國頂有名的左氏,活著的時候不知多威風,那還能有假?”
“呃。”凈禮和尚道:“凈海師兄說您并未教左光烈什麼,人家厲害是厲害,但是跟您沒有關系。”
苦覺正要發火,想了想,又按捺下來,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凈禮撓了撓光頭,心中忐忑,但畢竟不敢騙師父:“凈海師兄還說,你當初非要收左光烈為徒,給他定下法號,跑去堵他的門,結果左光烈召集了一堆強者過來,差點就讓您交代在楚國了!說您后來灰溜溜的逃”
“他懂個屁!”苦覺一下站起身來,勃然大怒,破僧衣在月下獵獵作響。
凈禮縮著脖子道:“他說是苦病師叔告訴他的。”
“苦病懂個屁!”苦覺繼續怒罵。
“方丈師伯說”
“方丈懂個方丈也只懂個皮毛!”
凈禮縮著脖子把話說完:“方丈師伯說,如果聽到師父罵人,我就要把耳朵堵起來。”
苦覺乜著他:“你聽誰的?”
“誰在旁邊聽誰的。”
苦覺點點頭:“有慧根。”
說罷,他忽又嘆了一口氣:“凈鵝若不是我命中注定的徒兒,何以我能通過他當年的殘余靈光,在冥冥中尋到你凈深師弟?”
說到凈鵝,這黃臉老僧眼里有著真切的哀傷。
“是已聚不了魂。不然是應當讓你們師兄弟見一面的”
凈禮垂眉耷眼,也覺有些難過:“那凈鵝師兄也確入門了麼?”
“還沒有來得及走過場!”苦覺沒好氣道:“但我輩修行中人,在乎那些俗禮作甚?是你苦命師伯古板,事事要個名頭。不然”
不然如何,他沒有說下去。
難道還真能因為戰場上的生死,打上秦國去麼?以一個“還未入門”的師父名義?
且不說那是不是找死了,在事實上,雖然他通過秘法單方面確定左光烈是他命中注定的弟子,左光烈卻也從未搭理過他。
甚至于被纏磨得煩了,直接糾集一群高手,生生將他追殺出了楚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