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私下里報復從來也是不可能斷絕的事情。
勢力層面的報復不會有,但若誰的兄弟朋友親人在秘境里死在對手手里,也難免視為仇敵,伺機報復。
姜望殺得對面的殺陣缺人,是為了自保。剛才的八音焰雀之所以留手,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他自己心中有分寸在。
擋在他路上的田氏子弟,慌慌張張地讓開腳步。
姜望踏步而遠,摘得那朵無名的花時,已經知道如何離開此界,所以他的路線也很明確。
但這個時候。
目睹墨武士被毀的田勇,怒火中燒,沖著他的背影咆哮起來:“姜望!你敢吞下此寶,我田家必讓你走不出大澤郡!”
姜望的腳步停下了。
私下的報復肯定會有,他倒也不在乎。
但田勇這話,就是要把事情擺在明面上。
仗著七星谷就在大澤郡,要以田家的勢力強壓他。
甚至于,說出讓他走不出大澤郡這樣的話來。
這就,越界了。
姜望轉身,開始往回走:“你為什麼要提醒我?”
他的聲音很平淡,但意思很冰冷
本來塵埃落定,寶物有主。各自回家便是。
為什麼要提醒我斬草除根?
為什麼要提醒我殺絕后患?
如果這些人非要把仇怨帶出秘境,乃至于要上升到整個勢力的層面上,那姜望也沒有選擇,只能讓他們都留在秘境里。
而戰力全開的姜望,能不能夠將這些人殺個干凈呢?
之前的那一劍,那一記道術,已經說明了一切。
至少田常明白,他們并沒有太多反抗的余地。
在目睹蒙面的姜望使用蛇信劍之時,他還有信心憑底牌一戰。
在八音焰雀出現之后,這份信心已經消失。
姜望展現出來的戰力,是騰龍境中絕對頂尖的戰力,恐怕放眼整個齊國,也找不出幾個同境之下的對手來。
田常心知肚明。
他的右手邊,始終懸浮著一團水球,水球中波光蕩漾。
姜望緩步往這邊走的時候,他也邁步往前。
田氏的其他人,或退縮,或咬牙往前,表現各異。
大約只有始作俑者的田勇,因為沒有后路可言,最為堅決。
“我大澤田氏,沒有孬種。跟他拼了!”
走到田勇身邊的時候,田常剛好伸手。
他探入水中,抓出一把蔚藍色的長刀來。
刀尖側轉,以迅雷疾電之勢,貫入了田勇腹部,一舉破開他的通天宮!
田勇痛苦,驚愕,不敢置信!
但最叫他不敢置信的,并不是田常忽然出手殺死他,而是田常殺他所用的這把刀!
“失落多年的潮信竟然在你手上?”田勇咳著血問。
潮信刀乃是天下名刀,當年握在田氏的一位長老手上。可惜后來這位長老死于一次出海,潮信刀也就此遺失。
田勇這時候想起來,當年那位長老出海的時候,田常也在出海的隊伍之中。是僥幸活下來的兩個人之一!
“帶著你愚蠢的問題和腦袋,死遠點!”
田常冷漠地抽刀,橫過,人頭飛起!
他握著潮信,毫不遲疑地向田氏其他人殺去。
“田常你瘋了?”
“潮信刀在他手上,你們還看不出來嗎?”
“快逃!必要將此事告知家族,誅絕他這一脈!”
田氏剩下的其他人又驚又怒。
但田常已挾刀而至。
這些田氏的精英子弟,竟沒有一個,能在田常的手下撐過兩刀!
更有公羊路忽然出手,引動陣法,地陷處處,沙蛇卷起。
這本是他為姜望準備的陣法,卻在此時,用于內部殺戮!
姜望握劍停在遠處,沉默地看著這場屠殺。
看著田常與公羊路聯手,毫不猶豫地將這些人斬殺殆盡。
慘叫很快就結束,一個人也沒有逃掉。
最后兩人站在一起,看著姜望。
“我承認,我們不是你的對手。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田常說道:“第一,殺了我。田家進入隱星世界的所有人都死絕,這事可能永遠沒人知道。但也有可能,被懷疑,被找到痕跡,被察覺。田安平的名聲,不用我說。你也無法否認,他有查出你的可能。而你殺絕田氏隊伍,這不是秘境爭奪所能解釋的事情。一旦被查出來,就是生死大仇。”
“第二個選擇。放了我。爭奪寶物失敗,我來解釋。隊伍死傷慘重,我來解釋。我對田家的了解毋庸置疑,我絕對可以解決這些事情。而你看到我是怎麼殺死族人的,看到了我的潮信刀,你擁有我的把柄,不必擔心我陽奉陰違。一旦暴露真相,我只會比你更慘,所以我只會比你更想瞞下這件事。對你來說,這是最沒有后患的選擇。”
這個人,在事已不可挽回,姜望正要大開殺戒的時候,在最短的時間,為自己找到了一條生路。
而且如此清晰,如此明確。出手如此果決狠厲。
即使是姜望,也不得不認可他說的是事實,他的建議很正確。
“你是個人物。”
姜望忍不住贊道:“你太是個人物了!”
“我也不怕不好意思。”姜望凝視著他:“坦白說,對于你這樣的人物。
你的把柄,我不太敢拿。”
公羊路的手已經開始變化,做好準備,談不攏就出手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