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獸是什麼樣的存在?”
慶火其銘張了張嘴,復又合上,沉默一陣才道:“我不知道怎麼跟你描述,等你親眼看到,也就知道了。”
這一等,就是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了。
姜望倒是還能等,慶火其銘的臉色卻已經越來越難看。
“不知道里面怎麼樣了。”他開始不停地自言自語。
巨大的金屬門在噪聲中被從中間拉開。
一個獨臂的青年男子就站在門內,斜乜著慶火其銘,但并不說話。
在他的身后
星星點點的火光,像一條長龍,盤踞在長夜。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幽天===
慶火其銘看著獨臂男人,解釋道:“我們通過點星將儀式選到了星將,這位青天來者將作為棋主,代表我們慶火部參與生死棋局。族長讓我帶他來地窟挑選戰士。”
獨臂男人聞言,只從鼻孔里哼出一句:“還算有點用。”
側身讓開位置。
姜望和慶火其銘走入其間,他才再次將金屬門關上。
“這里的門都是能不開就盡量不開,為了避免星獸跑出去。”慶火其銘跟姜望解釋道。
“跑出去會怎麼樣?”姜望問。
“一旦讓星獸暴露在青天之下,接觸天樞之光那就是一場災難。”
慶火其銘并沒有展開描述災難的具體,但僅從他心有余悸的表情,就大概能想象得到那種災難的程度。
這里像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
在門外乍看之下,感覺門后是無數火炬高舉在長夜中。
此時入得其間,才看到,那些火光之下,都有人在。更準確的說,是每一個或坐或立的戰士頭頂,都有一道火焰懸浮。
“這是他們圖騰本源的具現,他們借此休養。”
慶火其銘解釋了一句,又補充道:“只有非常艱難的時候,我們的戰士才會動用圖騰本源。剛才的戰斗一定很激烈。”
先前戰況的艱難,不必慶火其銘解說,姜望也能感受得到。
那些或坐或臥的戰士,幾乎人人帶傷。
而還有一部分戰士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應該是在遵循某種輪換制度。
整個地窟中的慶火部戰士,大約在一千人左右。這些都是超凡戰力,比姜望想象中要多,這也讓他對整個浮陸的實力評估再次拔高。
慶火其銘帶著姜望從人群中走過的時候,并沒有誰搭理他們。
這位慶火部的巫祝大人,好像不太得人心。先前守在堡壘外的戰士,對他也并不夠尊重。
慶火其銘似乎也并不在意,或者說,沒有心情在意。
姜望注意到,他在抖。
那是恐懼帶來的顫抖。
他一定經歷過什麼,不然以他的身份和實力,不應該對地窟如此恐懼才是。
慶火高熾特意讓慶火其銘給姜望帶路來無支地窟,恐怕有很大一個原因,是想解決他的心病。
在浮陸這樣的環境里。一個不能下地窟的巫祝,無疑很難讓人信服。
獨臂戰士一路上并不說話,只是將他們帶到一個滿臉絡腮大胡的漢子面前。
“族長讓來的,挑人去參加生死棋局。”他言簡意賅的說道。
“挑人?有什麼好挑的?”絡腮大胡怒氣沖沖,毫不客氣:“他知道這里的人手有多緊張嗎?在這里調人去生死棋浪費時間,地窟不守了,想要慶火部就此消亡嗎?”
獨臂戰士只回頭看了慶火其銘一眼,讓他自己解釋。
“我主持點星將儀式,迎到了青天來者。”慶火其銘上前說。
絡腮大胡這才打量了姜望幾眼,臉色稍稍緩和了些:“那也不應該來無支地窟,在族中隨便挑一些人去便是。生死棋能有個十幾名,接下來的百年會好過很多,”
慶火其銘在此人面前似乎沒有太大底氣,猶猶豫豫地道:“這次我們要保五爭三。”
“族長親自說的?”絡腮大胡問。
“族長親自與他交過手。”
絡腮大胡頓時不說話了。
他回過身,默默看向身后。
空闊的地窟,地面高低起伏不定,而一路行進至此,姜望才在絡腮大胡身后不遠處,看到一個巨坑。
巨坑之下,幽黑如墨,是濃稠得化不開的夜色。
姜望向前走了幾步,窮極目力,也根本看不到幽黑的盡頭。
這就是“幽天”嗎?
除了黑暗,仿佛什麼也沒有。
這個巨坑,才是真正的“地窟”所在。
而絡腮大胡作為整個無支地窟的戰士領袖,守在最前沿。
姜望還想再湊近點看,絡腮大胡伸手攔住他:“不要再靠近,你現在很重要,不能出事。”
姜望聽勸沒有動,但是問道:“就站在旁邊也會有危險嗎?”
“誰也說不清星獸會什麼時候涌上來。”絡腮大胡頓了頓,又道:“族長既然認可你的實力,那就值得我們的戰士拿命去拼一拼。你去選人吧,任何人都可以。”
“這麼選選不出什麼來。”姜望說道:“我需要看到他們的戰斗。”
絡腮大胡表情凝重:“這不是什麼表演,更不是游戲。戰斗一旦開始,我們不可能再有人護著你。”
“我不需要有人護著,我也是戰士。”姜望說:“要在生死棋局里并肩作戰,不妨從這里開始。”
那位獨臂戰士啞聲笑了:“有點戰士的意思,就是身板瘦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