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生死棋局開始后的第五天。
石碑棋譜吸引著浮陸所有部族的目光,整個生死棋局進入了最后的階段。
慶火部臨時代任族長的慶火衡,卻沒有守在火祠,沒有像眼巴巴守著石碑棋譜的戰士們那樣,為部族隊伍的高歌猛進而激動。
他守在無支地窟漫長的甬道里,守在那扇巨大的金屬門前。眼睛里滿是血絲,但卻一動不動。
無它,自從姜望那次帶人離開,無支地窟的門就再也沒有打開過。
他非常清楚慶火高熾的真實實力,比起姜望絕對只強不弱。
只差一步,就能夠全身火焰化,化身圖騰之靈。
姜望都能一劍擋幽天,慶火高熾更不再話下。有慶火高熾在,普通的兇獸潮根本不夠看。他親自坐鎮地窟,只是為了防備有可能出現的“意外”!
然而整整過去了一個下午,兩個白天,三個夜晚。
地窟的門始終未曾打開。
他們請求開門的舉動,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似乎意外已經發生了。
歷史上不曾有過這麼長時間的廝殺,就算有,那該是多少輪次的星獸潮?
慶火衡不敢想象。
然而他更不敢強行打開地窟之門,萬一把星獸放出來,他就是慶火部的罪人。
除了煎熬等待,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生死棋局里,天色剛亮,方崇已經自“生點”踏出。
昨夜扔出“生點”的尸體,已經被棋局的規則抹去,這點令他很滿意。
他不總是滿意的。
四海商盟中,九位名譽執事都不過是些倚仗身份的酒囊飯袋,不值一提。
十二位一等執事中,他自認能力手段都是不俗。
但偏偏近來最受盟主信任的,是那個在陽國大敗虧輸,直接導致四海商盟前段時間窘境的付繆。
還被一個黃口小兒割去了一只耳朵,連手都不敢還。丟盡了顏面倒沒什麼,問題是利益的損失更大。
他方崇在四海商盟是有干股在的,商盟的損失就是他的損失。
他其實很不滿意。甚至于感覺慶嬉的確是有些老眼昏花,越老越昏聵了。
這次七星樓之行,慶嬉暗示他可以把重點放在延壽寶物上,他怎麼可能答應?
對他來說,現階段最緊要的是外樓之秘,到了外樓境還怕沒有時間尋找延壽寶物嗎?甚至于進階神臨境,直接打破凡人壽限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慶嬉還沒有昏聵到頭,在他明確拒絕后,并沒有強求,只給了他一份名單,轉而讓他在七星樓秘境里照顧一些人。
以方崇的風格,當然把這些人記得清清楚楚。比如其中一個叫姜望的,他連其人住的哪間客棧都打聽清楚了。但照不照顧,還得看遇不遇的上。就算遇上了,還得看他方崇的心情如何。他方崇的心情,當然取決于利益。
總之,滿口保證,滿心當個屁。
四海商盟的利益都未必能完全與他的利益相等,慶嬉的利益更是不可能與他疊合。
七星樓秘境之行就快到尾聲。
很快就可以知道,這一筆生意,做得如何!
赤雷部的隊伍一路高歌猛進,在雷占乾的帶領下所向披靡。
遭遇的隊伍不少,但沒有任何一支隊伍,能夠讓赤雷部停下腳步。
赤雷妍瞧著前方那個長發披散的男子,眼神充滿傾慕。
此人實在是她生平所未見之偉男子,部族那些勇士豪杰,與他一比,簡直是螢火之于天樞,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作為赤雷部族長之女,有資格繼承部族的女人。榮華富貴她什麼都不缺。
但因為這個名為雷占乾的男人,她對青天之上的世界,充滿向往。
她甚至覺得,認識雷占乾之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她無比堅定地篤信,只要有他在,這一次生死棋的第一,赤雷部拿定了,沒有任何意外。
就像雷占乾當時說這句話一樣。
他并不是在激勵人心,并不是鼓舞士氣,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然后一路大步前行,理所當然的驗證這個事實。
逢山開山,遇水斷水,那些競爭隊伍,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來一堆,殺穿!
整個生死棋局,淘汰對手最多的,就是赤雷部。
別的隊伍都是盡量不產生正面交鋒,最好是蒙頭前進。
而他們赤雷部,就是靠擊潰對手來加速,不懼任何戰斗!
現在,距離中心點已經很近。大局將定。浮陸未來的百年,屬于赤雷部!
赤雷妍的心里,滿是燦爛的歡喜。
然而就在此時,棋相身份的戰士呼喊起來:“左四躍發現敵蹤!”
赤雷妍驚訝的發現,前方那個偉岸的身影,已經止步。
進入生死棋局以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不管遇到什麼,他都不曾停下過腳步。卻在此時停下。
他為誰人停步?
赤雷妍甚至忍不住想往前走幾位,因為棋士身份的限制,她無法看到直線太遠的視野。
但一桿紅艷艷的長槍,從天而降,扎破石板,扎在前方不遠處。
“小野貓,不能再往前了喔!”
一只堪稱精致的手,將紅艷長槍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