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眼界,不難看出姜望亦是圓滿躍升。
但他依然保持無與倫比的自信。
“如此的你,才不負我兵主神通!”
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在某個剎那,姜望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赤尾郡,回到了齊陽大決戰的戰場。
對面的王夷吾,明明獨自一個人懸空而立,可身后,仿佛佇立千軍萬馬!
他仿佛是戰陣主將,統帥大軍,千軍萬馬只等他一聲令下。
要將所有與他為敵的、所有忤逆他意的,通通屠滅!
隳名城,殺豪杰,兵鋒所至,無有不破。
他摘下的神通種子,名為兵主。乃萬軍之將,天下之兇!
歷史上凡摘得此神通的,莫不為天下名將。
“殺!”王夷吾牙關一錯。
于是滾滾血氣騰轉,兵煞盈天。
轟隆隆,兵煞之中,擂起了戰鼓。
一員騎士,騎大馬,負長弓,握長槍,懸長劍,自滔天兵煞中躍出。
王夷吾此前也曾一拳演千軍,但那千軍萬馬都虛而不實,成型于兵煞,也受限于兵煞,被姜望幾劍就蕩破。
此刻這員騎士卻真實具體,馬弓槍劍,無一不實。氣勢凌人,殺機凜冽。就好像剛剛結束了一場廝殺,真是從哪處戰場調集過來!
而后是第二員騎士,第三員
轟隆隆的戰鼓聲里。
空中陸續踏出一百騎!
===第二百零三章 年少輕狂===
殺死“夢花”的那個掌柜并未對戰局起到什麼作用,重玄勝半癱軟在地上,瘋狂的調理道元,試圖將通天宮里混亂的一切重新復原,好讓自己能夠參與戰斗,與姜望并肩,但這談何容易!
需要時間,可偏偏時間緊迫!
兵主這種可怕的神通,他當然聽說過。
正是因為知道它的可怕,所以他才格外煎熬。還有什麼,能比無能為力更讓人痛苦嗎?
冷靜,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必須抹去那些情緒。
“動用你的聰明才智!”
重玄勝敲自己的太陽穴。
審視自身情況。將身體里所有混亂的道元、混亂的部分,進行極其細致的范圍劃分,然后迅速計算出最快擁有戰力的恢復路徑。撇開對身體根基的保護,一切為最快擁有戰力而選擇。
他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在無數糟糕的局勢下,做最正確的選擇。
可仍然進展緩慢。
他希望自己能夠想出辦法,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此情此境,又哪里還有可以利用的人或事!唯一一個活著的掌柜也被他“用”過了!
“姜望,堅持。再堅持!”
他在心里吶喊。
但現實的世界,并不為他的意志所轉移。
滔天兵煞中躍出的這一百騎,幾可等同于一百名超凡騎兵。
在戰場上,訓練有素、結成軍陣的超凡騎兵是什麼概念?
幾乎可以洞穿一切敵陣,是絕對的精銳,絕對的殺手锏。
而此時,由王夷吾一人召出。
雖只百騎,可百騎列陣,氣勢更勝千軍萬馬。
一百騎緘默無聲,只有平直抬起的槍尖閃爍寒光。
而后在下一刻,馬蹄踏空。對著姜望發起沖鋒!
大軍沖殺,只殺一人。
殺那眉目清秀的少年!
姜望一手按劍,面上無悲無喜,心中無驚無懼。
剛剛成就天下第一騰龍,至少是齊國的第一騰龍,他的自信已臻至頂點。天下英才何其之多,而他無須謙遜,已是天驕一員!
在騰龍境能夠正面擊敗他王夷吾,同至內府,同摘神通,又為何不能!
百騎沖鋒,須臾已近。勢如怒海席卷,山陵崩塌。
兵鋒所指,一切都將湮滅。
但于此時。
有一縷火,自心間起。
有一縷火,自腎間起。
有一縷火,自膀胱起。
三縷火交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交互,融成一縷。
姜望豎起食指,指尖懸空燃起,一焰如豆。
那火光微渺,微渺但頑強,固執燃燒。
食指豎于面前,姜望薄唇微吐,一口氣吹去。
那微渺如豆的火焰于是往前飛,迎著那沖鋒的百騎往前飛。迎著那無邊的殺氣,迎著那迫人的鋒芒,往前飛。
心者君火,亦稱神火也,其名曰上昧;
腎者臣火,亦稱精火也,其名曰中昧;
膀胱,即臍下氣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
三昧者,是上、中、下,為君、臣、民,乃神、精、氣!
是為,三昧真火!
這一豆火焰輕飄飄地落在沖鋒的騎士身上。
猛然炸開!
炸成一片火海!
這火如此炙烈,如此霸道。
那一百騎威武的騎士,只稍稍掙扎了片刻,便被燃回最初的兵煞。
這還未止,那熊熊燃燒的三味真火,又隨著兵煞蔓延,灼燒兵煞的同時,向著王夷吾本體延伸!
天下萬物,無物不可燃。
王夷吾只能匆忙切斷兵煞與兵煞之間的聯系,讓三味真火止于身前。
姜望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冷聲道:“我不負你的兵主神通,可你好像配不上我的三昧真火。”
三味真火與兵主的第一次交鋒,仍是姜望取得了勝利!
他們叩開第一內府所摘的神通,都是自天府秘境所得。
但天府秘境本身并不創造神通,只是點化每個人本身擁有的天賦,讓“可能”成為“必然”。
當初在天府秘境里,王夷吾獲得的蒼龍之角,要比姜望所得更為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