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相對于整個齊國,旭國應該在正西方向才對。
僅從名字上來看,旭國似乎與陽國有些關系。
事實上也的確有淵源。
不僅是“陽”、“旭”兩國。
在齊國西南偏南方,有一國名“昭”。東南方向,有一國名“昌”。
此四國,其實最早都是從一個國家分裂出來的。
在齊國之前的東部霸主,名為“旸”。
旸谷乃是傳說中的日出之地,旸國以此為名,可見其萬丈雄心。
旸國最強盛的時候,一度徹底統合了東域。向西北打到了無盡流沙,向西南打到了劍鋒山今夏國境內名山,向西打進了中域,與景國爭雄。
可惜盛極而衰,一夜間皇朝崩塌,霸業成空。
整個國家四分五裂,一共分裂成九個國家,在當時號稱日出九國。
都算得上是同源而生。
只不過個個都說自己是故旸正朔,其實頂多都只算得上個旁支別系。
真正的旸國帝室血脈,早已被他們自己屠個干凈。
隨著后來齊國崛起,武帝中興,又有齊夏爭霸一錘定音,齊國成為了東域當之無愧的霸主國。旸國也漸漸被人遺忘。
而當時的“日出九國”,如今也只剩四國而已。
說起來,在曾經的“日出九國”中,陽國最為強大,占據了最大份額的旸國遺留,所以才能直接以“陽”為名。
可也正因為如此,最為齊國所忌憚。蠶食多年,最后一口吞下。
懸空寺治下佛土,便正在旭國南方。
進入旭國之后,在一座小鎮,姜望偶然撞上了一次兇獸潮。
看著那毫無理智的猙獰兇獸,他居然覺得有些不習慣。
在太平無事的齊國呆了太久,差點忘記別的國家是什麼樣子。
姜望拔劍助小鎮百姓守住了鎮子,但并未追著兇獸的痕跡去剿滅獸巢。
他保護小鎮百姓,可能會收獲感謝。如果剿滅獸巢,那只會迎來追殺。
時至今日,他已經知道兇獸對一個小國來說意味著什麼。是很多無辜百姓的鮮血,但同時也是不可或缺的資源。
獲救的小鎮百姓感恩戴德,追問救命恩人的名字,說要給他立生祠。
姜望一言不發,匆匆離去。
他想要告訴他們,那些兇獸的存在,是他們所在國家的統治者默許甚至縱容的。
但是告知之后,這種情況會得到改變嗎?只能讓這些普通百姓陷入絕望。
所以他最后什麼也沒說,也因此無法承擔那些感謝。
好像全天下所有掌權的修行者,都共同守著一個默契,瞞著治下的人們,兇獸的來源。
后來的修行者們,有的知道得早,有的知道得晚。但最后都保持在那可怕的“默契”中。
或者情愿,或者不情愿,但最后都只凝結成一個背影連破五府,力拔玉衡峰的竇月眉,在得知真相后,失魂落魄地走下玉衡峰。
姜望曾經視此為最大的不公。
但是為什麼,他竟成為了“默契”的一員?
他問自己。
可是他沒有答案。
ps:世界的真實在哪里體現?我認為在它的風土人情、衣食住行,也在它的歷史與傳說。
===第四十二章 松濤===
夜晚,姜望在一家普通的客棧住宿。
早課晚課不能落下,盡管以他現在的實力,便都呆在野外,也沒有什麼危險,但畢竟一直生活在城鎮之中,還是更習慣在客棧之類的地方停駐。
結束了內府的“清掃”之后,門外有一道氣息適時升起。
“誰?”
姜望騰然立起,握劍在手。
“是我。”故意泄露氣息的尹觀施施然推門而入。
“我以為你應該早就走了。”姜望松開劍柄。
齊國離這里并不遠,若真有強者過境,旭國難道會有人敢說什麼嗎?
尹觀剛剛在齊國做下大事,卻還敢堂而皇之的在齊國附近的旭國逗留。實在令姜望有些佩服。
“走去哪里?地獄無門的活動范圍,一直在東域。”尹觀隨口說著,他本人倒比姜望淡然得多,似乎根本不擔心來自齊國方面的追殺。
他隨手帶上房門,取出匿衣,放在姜望身前的桌上:“再說了,我可沒有只借不還的習慣。”
等姜望抓住匿衣,他又說道:“我在這件匿衣上加持了秘法,可以讓你躲過神臨境修士的探查。不過效果只能持續三次。算是給你的報酬。”
他看著姜望,語氣隨意:“要不要試試?”
姜望愣了愣:“那不就只剩兩次了嗎?試過之后,你會重新幫我加持?”
“不會。”尹觀回應得很干脆。
他已經給了他自認合理的報酬,當然不會再多費心思。
姜望顯然早就知道他的答案,聞言只是聳聳肩,干脆地將匿衣收回儲物匣里。
如果是尹觀自己,哪怕只有兩次效果,他也一定會試一次。以確認具體效果。對一個行走在生死邊緣的殺手來說,保持懷疑,才能保證活下來。
尹觀給自己倒茶:“相信一位殺手,不是什麼有腦子的選擇。”
他現在與姜望說話,比起以前,要隨意自然得多。也是兩人比以前更熟悉了。
“我并不是相信你,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姜望笑了笑:“你沒必要拿這個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