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橫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是先進來吧,堵在城門,全城男人心都亂了。”
“或者也包括女人。”他補充道。
女人的美眸微微一繞,輕移蓮步,踏進不贖城中:“那就有勞連統領維護了。”
連橫狠狠地瞪了那名城門罪衛一眼:“回頭再收拾你!”
轉身在前面帶路,目標直指不贖城的核心之地囚樓。
城門罪衛縮了縮脖子,倒不很在意被訓斥,只是倍感失落地靠回了城墻。他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臉都沒露的女子離開時,他心里仿佛空了一塊。
這年頭,哪有便宜可撿?尤其是在不贖城這種地方。
連橫本身是一個風流成性的人物,又行事憊賴,卻從頭到尾,不曾對這女子輕佻過半分,連句口花花也無。
正是因為他深知對方的實力,哪怕他如今也已開辟內府,對上這個極具魅惑的女人,依然沒有半點勝算。
他是風流,但并不瘋癲。找抽的事情一般不做。
罪君讓他來引路,他就引路便是。
囚樓是罪君凰今默的居所,也是整個不贖城的核心。
不贖城能在雍、莊、洛三國夾縫中生存下來,除了三國之間的互相牽制與忌憚,除了不贖城的特殊地理及規則,罪君本身的實力也必不可少。
換一個實力不足的人坐鎮,不贖城這種惡徒云集的地方,早就給人推平。
她治下雖只一城,但已自命為君。
不贖城是她的王國。
囚樓即是她的宮殿。
連橫在樓外就止步,蒙面女子則由侍女牽引著,一路上到四樓。
四樓的布置十分貴氣,各類裝飾多為古物。
侍女只奉了一杯茶,不說半句多余的話。
過不得一會,一個容貌冷艷的黑衣女人便從更高樓層下來。
她一撩下擺,徑自坐上主位。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只一掃,威嚴自生。
蒙面女子早已起身行禮:“三分香氣樓昧月,見過罪君殿下。”
凰今默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語氣隨意地吩咐道:“把面紗摘了。”
“是昧月失禮。得以拜見殿下,心神激動,故而亂了分寸。”蒙面女人一邊解釋,一邊依言解
凰今默看了看她,搖頭道:“這名字不好,還是妙玉更適合你。”
被道破早先身份,妙玉倒也不驚不亂,笑容不改:“罪君大人明察秋毫,小女子佩服。只是如今真個拜入三分香氣樓,往日之名,倒不必再用。”
她這是向罪君解釋,改名換姓并非不誠,而是事出有因。
換做一個男子,只怕早已在她魅惑的笑容前神魂顛倒。
但凰今默顯然不受影響:“有些事情,你忘了,別人未必肯忘。莊國的追緝至今仍未取消,對于白骨圣女,他們開價可是極高。”
“在殿下這里,昧月自不憂心。”妙玉小意奉承:“莊國再怎麼驕橫,也要守不贖城的規矩。”
“有時候也不用,只要比我強。”堂堂罪君凰今默,竟似渾不在意聲名,也不怎麼在意她親自立下的規矩,很真實地說道:“莊高羨如果過來要你,我會立刻把你綁好了送過去。”
妙玉的笑容,終于僵了片刻。
“不過雍國那個老怪物一直虎視眈眈,想來莊高羨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凰今默轉口道。
妙玉立即奉承:“不贖城畢竟是您的地方,誰來也需思量。”
“但是我又聽說”凰今默看著她:“無生教也到處在找你。”
凰今默猶如貓戲老鼠,左牽右扯。絕對的實力和地位讓她從容不迫,昧月也非常恰當的表現出窘迫。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無生教這種新生的小組織,沒想到殿下也有聽聞。”
凰今默搖搖頭:“無生教發展很快,短短半年時間,已經在雍國、成國、云國,都發展了一些信徒。我不會小看它,我想你更不會。”
罪君的視野如此廣闊,情報如此細致,連一個新立的無生教都看在眼里,不贖城的實力絕不止于表面上這些。
妙玉的額頭開始滴汗,很好的表現了一個被捉住要害卻又強裝鎮定的柔弱女人:“這我倒是不很了解。”
“無生教為什麼找你?”凰今默又問。
“大概是跟白骨道有關?聽說它們有些聯系”妙玉只推作不知:“我早已脫離白骨道,消解邪神烙印,與白骨道再無半點關系。”
凰今默一手撐著扶手,上身微微前傾。
這是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姿勢,她的問題,卻又重新換了一個方向:“你現在為什麼叫昧月?”
“是因為明月蒙昧?”
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人心深處:“你想將心照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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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攬心自照===
妙玉的眼神一斂,很快又漾開。
她不再窘迫,不再猶疑,不再唯唯諾諾。
不再像是那只任貓戲弄的小老鼠。
她笑了,笑得自然,笑得魅惑,笑得動人心魄。
“殿下可能多想了,那是樓主定的名字,或許并沒有什麼意義。”
這回答既沒有讓自己被剝得干干凈凈,又不顯生硬。
而且還搬出了三分香氣樓之主,讓人無法證偽,算得巧妙。
自見面以來,凰今默第一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