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攻擊青云亭的敵人,其實并不多。
甚至是只有四個。
但每一個,都恐怖非常。
一個胖漢,手提鋼刀,卻并不以鋼刀砍人,整個人橫沖直撞。被他撞上的人,無論是通天境還是騰龍境甚至是內府境,都一撞即死。
密集的攻擊道術落在他身上,轟得他血肉橫飛,讓他看起來猙獰非常,不時怒吼以宣泄痛苦。
但真正恐怖的事情是一個個轟擊他的施術者,卻在道術落下后,自己莫名其妙的死去!
或七竅流血,或尸首分離,或血肉崩解。
堂堂宗守封燁,就是在以一記強力道術轟擊此胖漢之后,僵直當場,七竅流血而死。
到了后來,渾身是傷的胖漢在青云亭山門來回沖撞,卻無人敢攔在他身前,也無人敢攻擊他。他幾乎是一個人追著滿山的修士跑。
嘴里哇哇亂叫,被追的人無不魂飛天外。
一個女人,帶著沒有五官的面具,動作奇詭,身形如鬼魅。倏忽左右。每一次出現,必有一名修士死去。抓不住,逃不掉,也躲不開。她像這深沉的夜色,輕易籠罩了死亡。
一個有著血色眼睛的年輕人,手持一把短匕,每殺一人,必剜一心。很多青云亭弟子都是被他的血氣殺氣所震懾,未曾接戰,便已崩潰。
看起來最正常的是一個瘦子,沒有什麼恐怖行止,但正是此人,牢牢擋住青云亭宗主池定方,讓他無瑕另顧。
整個青云亭山門,被一座鬼霧大陣所圍困,厚重的黑色霧氣中,鬼哭之聲綿延。那些驚慌之下跑進鬼霧里的青云亭修士,最終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青云亭也不是泥雕木塑,不可能眼睜睜等著敵人在山門外從容布陣。所以這鬼霧之陣的力量波動其實并不算強大,應該只是以陣盤臨時搭建,且陣盤的品階不算太高。
其實只要一位外樓境強者出手,就足以將其打破。
然而襲擊青云亭的這些人,第一時間就針對了青云亭的外樓強者。宗守池陸、封燁紛紛戰死。唯一一個外姓宗守張于柳,正被那胖漢追得上躥下跳,根本沒有余力旁顧。剩下的宗守封越,也只是組織宗門弟子在苦苦支撐而已。
縱觀整個山門里的戰斗。
根本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攻伐,而是一場血淋淋的屠殺。
僅僅四人,將整個青云亭困住圍殺。
姜望一擊打破護持宗主樓的光罩,踏進這青云亭的核心要地。
外界的廝殺與他無關,只和白云童子抓緊時間搜尋云頂仙宮的失落建筑。
不去管那古雅超然的閣樓布置,不去管那滿目琳瑯的法器、道元石,不管那些功法道籍。
他要的只是青云亭!
整個宗主樓一共三層,一層比一層精巧。然而三層翻遍,依然一無所得。
白云童子始終懵懂,沒有感應到那失落建筑的氣息。
姜望確認自己已經翻找過每一個角落,他甚至找到了暗室。宗主樓里收藏的功法、法器,的確值得平日里的嚴防死守。
但云頂仙宮的失落建筑,也的確無蹤。
難道與青云亭同名的失落建筑,已經遺失在歷史中?
姜望沒有放任自己困惑懊惱,而是立刻果斷地離開了宗主樓,向計劃中的下一個位置進發。
他篤定青云亭沒有遺失,曾經煊赫一時的云頂仙宮,一定有某種手段保護著仙宮復蘇的可能。靈空殿幾經遷移,都未丟失建筑。青云亭更不應該才對。
不在此處,就在彼處。
而青云亭這一失落建筑若在,必然逃不過白云童子的感知,抗拒不了云頂仙宮的吸引。
那麼就剩下封池兩脈的核心家院了。
姜望遠遠感受了一下前山的戰斗,估算著自己還剩下多少時間,一邊在空中疾飛。
封池兩脈在青云亭山門各有一座核心家院,代表著兩姓曾經輝煌的歷史。
但只有成為宗主之后,才能夠入住家院。
所以這兩座家院,永遠有一座空著。
在青云亭生活了半個多月,姜望早已熟透地形,一路長驅直入,以最快的速度,闖進空蕩蕩的家院中。
這里是封姓的核心家院。
占地寬廣,布局簡單。
但才推開大門,就看到一個倉皇轉頭的熟悉身影封鳴!
看樣子是剛剛躲進這里,神情驚惶,氣息混亂。
“松海!”見得姜望,他松了一口氣:“你也逃了?”
旋即又慌張起來:“怎麼辦?外面有大陣,我們好像逃不掉了,這次說不定都要死。”
“你不是去前線了嗎?”姜望皺眉。
“我才跟我爹商量完,還需時間疏通關系不說這個。”封鳴劇烈地喘息了幾聲:“松海你有主意,咱們現在怎麼辦?”
他和封越如果之前已經走了,或許也被截殺在路上。就像池陸那般。
這樣一想,倒不知沒走是福是禍了。
“到如今這個境地。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姜望搖搖頭:“我能有什麼辦法?”
“不不不。”
封鳴像是抓住了他的救命稻草,激動起來:“你不簡單!我知道你不簡單!”
他往姜望這邊湊了幾步,聲音甚至帶著哀求:“看在我對你還算不錯的份上,別一個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