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只要拿出一顆翠芳蘿來,他定然不會錯過。屆時他是自己喬裝前來也好,還是請人代買也好,咱們順藤摸瓜,還怕抓不到人?”
其實姜望只是因為謹慎使然,之前在島上觀察的時候,為了搪塞林有邪,就習慣性地也查了一下藥材流向。
又在此刻被林有邪嘲諷的時候,臨時想到了補完漏洞的辦法。
但他表現得仍是智珠在握,好像早有準備,就等著林有邪跳上來挨打。
姜望的這番話里,尤其是說她“無頭蒼蠅般東奔西跑”那一段,著實氣人。
我東奔西跑、徒勞無功,還不是因為你瞎指揮,故意刁難嗎?
林有邪暗暗磨了磨牙齒,面上仍有微笑:“既然姜大人早有算計,咱們依計而行便是。還有什麼可商量的?”
姜望也假模假樣地笑了笑:“林副使,本官豈是攬功之人?這案子,是咱們聯手去辦,自不能只有本官的功勞。這樣,本官已經定下計策,掌握大局。現在萬事俱備,唯獨欠一顆翠芳蘿。這翠芳蘿,就由林副使負責吧!”
林有邪驚呆了。
且不說這位姜大人前倨后恭的嘴臉。
單論這份計劃本身,雖算得上有針對性,但也不是多麼了不起。無非就是“攻敵之必救”,最關鍵的,就是那顆相當難得的翠芳蘿。
但姜望竟毫無羞愧地把這事推給了她
她很想問一聲,姜大人,合著出海辦案,您就出個嘴巴嗎?
可回頭一想,也是她自己非要跟過來一起辦案的,真是有氣也不知該如何撒。
她特意跟來,也有自己的目的,終究不能拂袖而去。
沉默了一陣,林有邪終于說道:“這翠芳蘿我可以準備。但不知姜大人愿意為此付出什麼?”
“付出什麼?”姜望義正辭嚴:“我等身佩青牌,一心為公。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辦案,難道定要得到什麼嗎?”
“這些話,姜大人就不用說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林有邪瞧著他道:“既然你這麼不愿意被我糾纏,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翠芳蘿我兩天之內給你準備好,但你須得答應我一件事。”
姜望保持著警惕:“什麼事?”
“你跟張詠之間的所有接觸,點點滴滴,都要跟我講一遍。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需要付出。”
果然是沖著張詠!
姜望幾乎立刻就想起了,在云霧山看到的,那一雙哀求的眼睛。
張詠是誰,他不知道。張詠想做什麼,他也不清楚。
彼時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心軟,然后沒有揭穿。
那麼,現在要揭穿嗎?
當時一句話都沒有說,但那時的沉默,何嘗不是一種無聲的承諾。
姜望不打算毀諾。
但林有邪的這個問題,也暗藏陷阱。
如果他同意講述所有接觸的經過,那麼張詠暴露無遺。如果他直接拒絕,那麼林有邪也可以據此斷定,他一定知道什麼,張詠一定有問題。
“你就不怕我說謊?”姜望問。
林有邪看著他道:“真假我自會判斷。而且姜青羊的信諾,有口皆碑,我是信得過的。”
她說得如此十足信任,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姜望很清楚,她只是相信她自己的判斷,相信姜望騙不了她。
這名看似平和的青牌捕頭,內里其實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有極其自我的堅持。
姜望搖頭:“但我也實在沒什麼好說,不想白賺你一個條件。”
“千金難買我高興。”林有邪笑呵呵的:“我樂意。怎麼樣,成交嗎?”
“如果張詠有問題,你應該去好好地調查張詠,追蹤他,調查跟他親近的人,而不是纏著我不放。”
姜望認真說道:“我們只是恰巧都從天府秘境里出來了,恰巧說過兩句話而已。如果你非要懷疑,那李龍川、許象乾,王夷吾,也都應該被懷疑。你怎麼不去問他們?”
李龍川和王夷吾,哪個都不好問。前者英武自矜,后者霸道自我。若是糾纏他們,一個不好就要鬧出事來。許象乾也是出了名的憊賴性子,萬事看心情,心情不好的時候,誰的面子也不賣。
還有一個未說出來的重玄勝。要想套重玄勝的話,那還不如去找王夷吾呢!興許挨上兩拳,王夷吾還能說點什麼。
其實真正算起來,那次天府秘境的勝者里,還真是姜望最好脾氣,最方便被糾纏。
但林有邪找上姜望,倒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張詠現在已經是長生宮的人,沒有一定的證據,我不能調查他。”
“沒有證據是不該亂懷疑,容易冤枉好人。”姜望意有所指的說。
“那麼換個交易方式。”林有邪這次竟很輕易地就放棄了,搖了搖頭,說道:“張詠的事情可以揭過,但你需要告訴我。你來近海群島的目的,是什麼?”
她問得很認真,好像這事的重要程度,可以與張詠的事情相提并論。
“你好像對我特別好奇?”姜望問。
“可能是辦案的天賦使然?你姜青羊一看就是能干出大事的!”林有邪笑了笑:“怎麼樣,你愿意說嗎?”
姜望扯了扯嘴角:“還能有什麼目的,辦案唄!”
林有邪直接站了起來:“那麼交易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