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玄信干勁十足地去了。
“此人警惕性十足,腳步匆忙。一有風吹草動就受影響,不是心懷鬼胎,就是在逃要犯。”林有邪也走了出來,并且立刻甩出一段分析。
而后笑了笑,話里有話道:“姜大人,你怎麼什麼人都認識?這人面,可真是廣啊。”
“我看你是捕頭當久了,見誰都是要犯。”
姜望冷聲回應。
可面上雖不屑一顧,心中卻是微動。
陽地已完全歸附齊國,這個阿策沒有在齊境,卻在近海群島,難道是不愿成為齊人的陽國人?
也就是所謂的陽國余孽
而且他剛才的表現,的確是太行色匆匆了一些。
林有邪冷笑一聲:“要是在齊國,這種人一抓一個準。但近海群島的事情,就不在我職權范圍內了。”
姜望不滿地皺起眉:“你這樣武斷,難道從來不會抓錯人?”
林有邪猛然轉頭,死死盯著他:“你以為你什麼都懂?姜大人,不是掛著青牌,就是青牌!”
不等姜望回應,便腳步極重地離開了這里。
姜望只覺得莫名其妙。
“姜兄,問到了!”
重玄信效率極高地跑回來:“剛才那人,唱買的是烈曜石,出價很高!手頭應當十分寬裕。”
烈曜石?
姜望皺起了眉頭。
===第七十九章 得樵===
烈曜石據說是太陽的碎屑,價格非常高昂。
阿策不像一個有錢人,天下樓也絕不是什麼能賺得到錢的組織。
所以他是哪里來的錢財?買烈曜石又是為了什麼?
但這些疑惑只在姜望心中盤旋了一會,終究與他無關,并未多想。
與其操心不知根底的阿策,倒不如想一想,林有邪為什麼生氣。
畢竟林有邪能夠極大程度上干擾到他,真正會影響到他的行動。
其人在很多情況下都能按捺脾氣,但好像對姜望評價她“武斷”的這一點,特別在意,格外無法忍受。
是因為青牌傳家的榮譽感嗎?無法忍受能力的質疑?還是另有隱情?
時間一晃,距離那場唱賣會,已是兩日匆匆過去。
在海門島北面,有一座島嶼,從空中俯瞰,形如吊斧。
本來直接被稱為吊斧島,后來因為“斧”字太兇,改名“得樵”。
取自“漁得魚心滿意足,樵得樵眼笑眉舒”。意為以斧得樵,心滿意足。寄托了島民對生活的美好祝愿。
這座島上有三個小宗門,各據一方,平日里倒也各自相安,少有波瀾。
一個戴著斗篷、中等身量的男人,匆匆走過銀沙小徑,向一處海邊的小院走去。
這里是玉蟾宗的地盤,銀沙則是得樵島的特產之一。這種銀色細沙,性質陰涼,用于鑄器一道,別有奇效,南遙廉氏每年都會來此大量采購。
這棟小院能以銀沙鋪路,其間主人定當不凡。
及至院前,戴著斗篷的男子明顯有些緊張,先是稍稍挪動了一下身體,讓肌肉放松。于此同時,指縫間有些淺色的粉末灑下,無聲無息地與環境融為一體。
做了這些準備后,又左顧右盼了一陣 才伸手敲了敲門。
吱呀。
院門自行開了 門后并沒有人候著。
“投胎有人管嗎?”斗篷男子出聲甩出切口。
仍然沒有回應。
斗篷男子于是邁步往里走,他一邊走 一邊左看右看。
院里干干凈凈 別說花草魚蟲了,連張石桌都沒有。
一眼掃過去 空空蕩蕩。
整個院子都在沉默。
就連海潮來去的聲音,似乎也遠了。
這種沉默在他即將踏進堂屋的時候結束。
打破沉默的 是一個粗糲、沙啞的聲音。
“你 是,誰?”
聲音的主人,似乎很不習慣說話,發聲非常艱澀。
戴著斗篷的男子一把將斗篷掀開 露出一張五十許年紀、面相溫的臉。
臉上掛滿了笑容:“是我啊 武一愈!我與貴組織之前有過合作!”
單看武一愈的外貌,很難相信他是一個可以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下狠手的人,更不像個叛徒。
長得實在良善。
此刻他并不知道這院子的主人在哪里,所以說話的時候,還在左右張望著。
倏忽間一張陰冷的臉就湊到面前來。
武一愈嚇了一跳 連忙后退拉開距離,并且偏移視線:“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既不敢看對方的真容 怕遭滅口,又不敢不盯住對方 擔心受到攻擊,所以整個人顯得非常別扭。
“沒有 關系。”有著陰冷面容的人說道:“我、的臉 不、重要。”
“不不不 很重要,仵官王大人。”武一愈慌張道:“除非我已經通過您的審核,成為咱們地獄無門的自己人。”
他與地獄無門的聯系,很早就產生了。他醫治過地獄無門的殺手,甚至醫治過很多次。
當然,這并不是會被金針門所許可的事情,一旦暴露,也會被齊廷追究責任。他貪圖巨大的利潤,私下里接受這樣的任務已經很多次。
某種意義上來說,地獄無門在齊境內的隱匿力量,他也算是其一。不過只能算是外圍力量,不入核心。
這次找過來,就是為了加入核心而努力。他想要成為地獄無門的閻羅之一,替補那幾個因為死亡而空缺的位置。
他如果成為了某一位閻羅,自然就可以放心看仵官王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