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笑呵呵瞧著他和老友斗嘴的少年,已然不見。
他迅速意識到了什麼? 艱難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擠。
超凡修士!
他剛剛跟超凡修士坐一條船!
他要看超凡修士大戰海獸!
你娘的,有得吹了!他想。
卻說姜望幾步鉆出船艙? 站上甲板? 便見得在船只前方? 有一只三層樓高的章魚狀海獸。
龍骨小船能載三十人,其實體積也不算小? 但在這海獸面前,便如孩童的玩具一般。像一個撥浪鼓? 一顆棉花糖? 輕易就可以被毀掉。
這海獸有三只巨大的眼睛,三只眼睛都充滿瘋狂的意味。顯然已經徹底失控。
它有八只觸手,四只在海水底下游動,四只在海面上瘋狂拍打。
巨大浪濤隨著它起伏,有一種毀滅一切的氣勢。
甲板上倒著絕望的水手,這艘船的船長,已經滾落在海里。盡管會水,但在如此劇烈的浪濤里,也只能拼命掙扎,徒勞求生。
在巨大的轟隆聲中,在慘叫和絕望里。
有一聲干凈流暢的劍吟。
一道耀眼的劍光,在空中劃過瀟灑至極的弧線。
但見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手持長劍,躍在海天之間。
踏空幾轉,青色云彩點散。
砰砰砰!
那是巨大的觸手被斬斷,跌落海面的聲音。
鮮血如注,頃刻將周遭海水染紅。
“吼!”那海獸嘶吼起來。
自它的嘴里,吐出無數銳利的水槍。
尖銳鋒利,嘯動著把姜望周遭鋪滿。
姜望足尖一點,踏步青云,完美地自水槍縫隙中穿過,同時長劍連斬,劍光暴漲,自尾部將這些水槍斬散。
若為戰斗故,他避過即可。
但這些水槍若去勢不阻,必定射至龍骨船上,那時候死傷不知凡幾。
斬碎密集水槍的姜望,再一步踏至海獸頭頂。
身形自海獸的三只眼睛旁掠過,寒光亦動,三只眼睛全被斬破!眼珠中的渾濁液體,與血液一齊飆射而出。
海獸愈發作狂,但已完全無法掌握姜望得位置,只能張開大口,不停飆射水槍。
與此同時,潛在水下的觸手也分出兩只來,在身前亂舞,
它實是瘋狂,甚至自己吐出的水槍扎到自己的觸手上,卻絲毫不覺。
狂暴中的海獸,周遭幾乎無有安全之地,盡被殃及。
但它的生命力卻是極強,被姜望重創至此,仍不見半分氣弱。
好像血流不盡,生命力耗不完。
姜望空中踏步,勝似閑庭,隨手揮劍,必然將這海獸斬傷斬痛。
在驚濤駭浪中,說不出的寫意瀟灑,極具高人姿態。令人心折!
但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為難之處。
這海獸好像殺不死一般!愈受傷,愈狂暴,更似愈有力。
===第八十八章 此非神人耶===
人類之于海獸,如雞子之于巨石。
體型上的巨大差距,讓哪怕未失控的海獸,也成為兇險的存在。
姜望縱劍如流光,攻勢不曾歇,這海獸卻總也不死,只一個勁的嚎叫、發狂。
畢竟若只論長相思劍體本身,哪怕整個貫入海獸的傷口,也未見得有人身上的指甲縫大。
傷而難死。
如果只是姜望和這海獸捉對廝殺,他有足夠的耐心等這海獸慢慢死去。
但現在周遭還有行船,還有跌落海里的人,在激烈的戰斗中,他無法一一回護。
唯有速決。
因在此時,姜望腳下踏碎青云,穿過那狂亂的觸手、密集的冰槍,人已至巨大海獸的頭頂,于是一腳踩下!
那厚厚的油脂是天然甲胄,姜望腳踩上去,像是深陷一個漩渦,力無處使。
好在他并沒有什麼高妙的腿法,也不打算直接踹死這海獸。
真正的攻勢不在此。
足有千條神魂匿蛇自內府深處涌出,直接鉆進這失控海獸的識海里。
它的肉身的確強大,但以神智表現來看,神魂或許脆弱。
透過神魂匿蛇的視角,姜望立刻看到了一個荒蕪、腐臭,泥潭般的空間。
在這個朽敗的空間里,到處都彌漫著衰頹的氣息,好像已經瀕臨崩潰。完全不像海獸的肉身那般,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在“泥潭”的中央,有一塊小小的孤島。
海獸的神魂,就蜷縮在那里。
相較于體型的龐大,它的神魂顯然“瘦小”得多,或許這也是一種孱弱的表現。
一支殘破不堪的小小令旗,倒在它腳下。
那令旗上,有一個“禁”字,是齊文所書。
齊文糅合了旸文以及一些其它國家的文字,在漫長的時間里逐漸演變成如今模樣,隨著齊國影響力的擴大,慢慢也成為了東域的通行文字。
哪怕釣海樓與齊國不算對付,對齊國戒備心很強,堅持在近海群島推行自己的龍幣,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在文字上,還是齊文更受大家認可。
無非國勢而已。若放眼整個天下,又有哪個國家的文字,有景文那般通行呢?畢竟那是最接近道文的文字,號稱最正統、最神圣。
姜望一見這令旗,便大概能猜到。這令旗應是馴服海獸的關鍵,正是這令旗的損毀,導致了海獸的失控。
可是好端端的,禁制令旗為何會損毀呢?定期檢查禁制令旗,是再應該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