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座嘩然!
事情說到這個份上,那真的是已經再明顯不過。
只要五仙門能夠證明這件事,碧珠婆婆就無可辯駁。而這,太容易證明了……
竹碧瓊抬著頭,用虛弱的眼睛看向碧珠婆婆。但對方只留給她一個蒼老的背影。
姜望環顧左右,在這天涯臺,做最后的陳詞:“像竹碧瓊這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如何逃得過碧珠這等積年老妖婆的手心!她對從小養大她的師父,沒有任何戒心!一點點暗示,一點點引導,她就會急得不得了,任其擺布。她不過是她師父手里隨意操控的傀儡,又真該承擔海宗明之死的責任嗎?”
“崇真人。”姜望對崇光真人道:“我所言句句屬實。五仙門門主許芝蘭和長老范清清,都可以作證!五仙門有所行動的時間,也有跡可查!請明鑒!”
===第一百二十八章 體面===
崇光真人沒有說話,只把目光轉向許芝蘭與范清清。
碧珠婆婆也跟著投去陰狠的眼神。
但許芝蘭和范清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早把碧珠婆婆得罪狠了,重玄家又態度那般強硬,連崇駕島也舍得……她們不可能兩頭挨打,故也不存在回頭的余地了。
“五仙門上下,許多人都可以作證。”許芝蘭緩緩說道:“碧珠長老的確提前就有布置,命我們積蓄實力、擴大矛盾、等待機會。我問過她,貿然起釁,是否會招致報復。她只說……她自有安排。”
崇光真人笑了。
他是知道的,從姜望信誓旦旦的出場,他就知道,應該是真有證據。不然如此一位少年天驕,不至于飛蛾撲火。
他一直阻止,不是為了保全碧珠婆婆,而是為了釣海樓的顏面。
但是姜望他們鼓噪輿論,把這件事上升到海祭的公義高度上來,他也不能再無視——被倒逼讓步,這亦是他動怒的原因。
可仍然沒有想到,碧珠婆婆做得如此不干凈,連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掌控不穩。
他笑著問碧珠婆婆:“碧珠,你有什麼安排啊?”
這話輕聲細語,但碧珠婆婆如墜冰窖。她已經感受到了冷漠。
臉色變得極其不自然,仍強撐著道:“老身只是對五仙門有信心,在有夏島經營了那麼久,厚積薄發……彼時并不知海長老會出事。”
“崇真人,在下還有人證,可以證明竹碧瓊所知的消息,完全來自于碧珠長老。”姜望乘勝追擊,再次加注。“只不過在他出來之前,還請真人先恕他無罪。因為他是釣海樓的人,檢舉此事只是出于公義,但又恐損了宗門利益。”
這完全是場面話,在這種時候出面檢舉碧珠婆婆的,要麼是有生死大仇,要麼就是內奸。在此時的天涯臺,這種行為完全可以等同于背叛釣海樓。
事實上姜望要請的那位證人,正是后者,是華英宮潛伏進釣海樓的暗子。
這顆暗子甚至都不是姜無憂布下的,而出自齊帝分配給華英宮的一部分力量。
“不妨叫其人出來。”崇光真人極有氣度地道:“維護公義就是維護本宗利益,又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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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釣海樓的角度,他當然只能這麼說。
姜望于是一拱手:“陸先生,有勞了!”
自釣海樓的隊伍里,走出來一個身著長衫、氣質很像賬房先生的中年男子。
步子很慢,但沒有退縮。
碧珠婆婆的表情很陰冷:“陸庶務使,值得嗎?”
庶務使是釣海樓實務長老之下的職務。像陳治濤那樣的釣海樓未來核心,目前也只不過掛了一個庶務使的職務在身上。
這樣的人物,再熬個幾十年,是有機會做實務長老的。價值難以估量。
而他今日一站出來,在釣海樓多年的潛伏就全部白費,再也混不下去。
姜無憂說要調動所有資源幫助姜望,就是真的不遺余力,連這種暗子都舍得動用。
雖然說,這種暗子長久潛伏,就是為了動用的一日。但仍不免叫人疑惑,為一個姜望,值得嗎?為救一個修為盡廢的竹碧瓊,值得嗎?
陸華本人卻只是對碧珠婆婆一禮,語調尋常:“見過碧珠長老。”
接著再對崇光真人行禮:“屬下保證,所言句句是真。若有虛言,愿以身祭海。”
暗子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什麼值不值得,那是姜無憂考慮的事情。姜無憂決定了,他就去做,便是如此簡單。
作為釣海樓的庶務使,他自然也有派系歸屬。
但他身后的長老,既不是海京平,也不是碧珠婆婆,而是崇光真人這一派系的某位長老。
因而此時站出來,難免有些尷尬的意味。
碧珠婆婆和崇光真人都沒有回應。
他自己直起身來:“據屬下調查。竹碧瓊聯系姜望,應該是通過青崖書院的許象乾,許象乾事后去了冰凰島,而李家多的是辦法聯系到姜望。”
“竹碧瓊與許象乾產生交集,一共只有兩次。第一次無任何交流,只是許象乾當時宣揚過他與姜望的交情,這可能也是竹碧瓊會去找許象乾的原因。
消息的傳遞,應該是在第二次,她專程去茶舍找了許象乾,神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