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奉亦在此時出聲道:“旸谷傳承古老,于禁制一道,也有輝煌歷史。對抗海族,更是從來不落人后。”
他抖出一支玉簽,令其與祁笑的玉簽凌空并立,嘴里打著哈哈道:“新的禁制手段,旸谷也有。都是為了人族,何分彼此?諸位不妨都學一學,根據具體情況,再選用嘛!”
楊奉甚至都不惜暗示,旸谷的禁制手段,可是從旸國時期傳下來的。當然他也知道,旸谷的禁制手段,未必能跟釣海樓、決明島相比。但他機智的地方在于,他直接讓大家三種手段都學,幫助在場一些沒有派系烙印的勢力避免選擇。
避免選擇這件事本身,就對三家中相對最弱的旸谷,最有好處。
可以說,如果釣海樓的本來目的,就只是為了通過革新禁制手段,最大化擴大影響力,那麼此時已經可以宣告計劃破滅了。
因為楊奉和祁笑很明顯已經做足準備,甚至他們之所以親至天涯臺,就是為了此刻。
但危尋為何而來呢?
姜無憂忍不住心中在想。若只為推廣新的禁制手段,崇光真人就足夠壓陣,危尋為什麼來呢?
她相信楊奉和祁笑也不會忽略,因為這兩位當世真人雖然立刻做出了針對,眼神中的凝重卻未消散半分。
危尋靜靜看決明島與旸谷各施手段,不僅沒有打壓阻止,反而笑道:“楊真人說得有理,大家不妨都學學。都是為了抗擊海族,有時候不必分得太清!”
他這一發言,讓在場許多人立刻放松下來。
當即就有不少人走出來,挨個的拿起玉簽,記下三家不同的禁制手段。
這三方勢力,他們誰都不想得罪,當然在天涯臺上,更不想得罪釣海樓。
“可是。”在平和下來的氣氛中,危尋輕聲問道:“真正的恐怖,你們決明島和旸谷,看清了嗎?”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萬曈===
祁笑和楊奉沒有任何眼神交流,但都同時肅容以待。
以危尋的身份,絕不至于危言聳聽,他這麼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那麼還能是什麼事情,竟比海族海主本相的演進,還要更恐怖?
“海主本相有所演進,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何以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傳遞到所有海族身上,諸位想過這個問題嗎?”
危尋繼續問道:“撇開迷界之中的事情不論,在咱們人族的地界上,這些已經被禁制的海族,又是如何發生的改變?”
是啊!因為海主本相演進一事太過恐怖,以至于讓人一時忽略了。
這本相演進之法如何傳遞到人族地界上來,才是目前更應該警惕的事情。它意味著人族無數年來構筑的防線,或許已經不再安全!
場下當即有人問道:“是人族叛徒傳遞了某種事物?”
“哪個叛徒有那麼大的本事、那麼強的勢力,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接觸近海群島所有海獸?”楊奉搖搖頭:“除非”
除非是釣海樓、決明島、旸谷這三家勢力,而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族若有能悄無聲息掌控這三家中任何一家的本事,早就沖過迷界了。
祁笑面色凝重:“或許是海主本相在創造之初,就有升階的暗手,只是需要時間來完成。而我們恰好趕上這個時間。”
這倒不失為一種可能。
當初創造海主本相的那位存在,本就是傳說中的強者,偉力難以測度。再匪夷所思一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危尋輕輕搖頭,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我當讓諸位親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崇光真人反手一抓,不知從何處,抓出一只體型巨大的牛狀海獸來。
砰!
摔在天涯臺中間。
這只海獸氣息強大,至少也是統帥級海族的海主本相,然而此時跪趴在天涯臺上,連吼叫都做不到。
危尋平靜的目光,落在這只巨大的牛狀海獸身上。幾乎是頃刻間,它就變得透明起來!
它的厚皮,筋肉,鮮血,內臟,次第變得透明,仿佛已經并不存在。但仍然盤踞在那里的氣息,卻告訴所有人,它仍活著,并未消失。
而后眾人看到,原地忽然出現了一片湖泊,湖中有小島,島上有一只牛狀海獸那是它的識海與神魂,竟如此清晰的具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這簡直是神跡!
識海與神魂,都深藏于體內,往往會隨著肉身毀滅而崩潰。
直接以肉眼穿透對方肉身,洞察識海與神魂,已經是不容易做到。
而將這樣一只海獸的識海與神魂,直接“拖”到所有人的視野中,叫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這是何等樣的手段?
但危尋特意來這一手,自然不是單純地耍把戲給這些人看。
他在此時,探出了他的手,五指微張,遙遙虛對那牛狀海獸的神魂。
從這個神魂的形態來看,顯然這也是海主本相已經演進了神魂層次。
而危尋的手掌剛與其對上,那牛狀海獸的神魂,猛然戰栗起來,渾身抖如篩糠。
那一片顯現出來的識海,霎時波濤洶涌。風暴驟起,激蕩不休。海浪拍打著中央的小島,幾乎要將其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