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晏撫專門購置的宅院,正在懷島核心地段。只是因為要在弦月島小住幾天、又不想去擠客棧,晏少爺大手一揮,就溢價買了一套。原屋主美滋滋地連夜搬了出去,什麼都沒帶。
在座很多人,說起來家世都不比晏撫差,但像他手頭這樣寬裕的,確實也沒有……
自上次許象乾承受了錦繡反噬之后,他們這些姜望的朋友,就時常交流信息,最近這幾天,更是整日盯著海疆榜,等待最終的結果。
姜望的名字紅了又綠,名字后的那些數字漲一陣、停一陣,無不牽動著他們。
畢竟迷界難以傳遞信息,他們也沒有辦法說,僅僅是為了知道姜望的現狀,而調動太多關系。
當海疆榜上,姜望名字后面的數字,定格為壹佰零肆時,整個院子都沸騰了。
“成了!”重玄勝一拳砸在自己肥大的左掌上,向來城府極深的他,這會也忍不住喜形于色,直接沖出宅院,直奔天涯臺。
“太好了!我就知道姜望能行!”許象乾更是興高采烈,表現得尤其激動。直接一把抱向旁邊的照無顏,熱淚盈眶:“不愧是我許象乾的兄弟,我好高興!”
砰!
滿院的人見怪不怪,都跟著前后腳離開宅院,奔赴天涯臺。
一時院內空空。
唯獨許象乾孤零零地趴在地上,趴了很久。
===第一百九十五章 知否===
作為傳說中釣海樓祖師獨坐釣龍之地,天涯臺自然具備某種神圣意義。
當海祭大典結束,這里就不許閑雜人等靠近了。
事實上,在海祭之外的很多時候,天涯臺上都是空空蕩蕩,唯有狂風皎月。
不過這一次,因為釣海樓主危尋的隨口命令,釣海樓棄徒竹碧瓊,仍然以垂死之軀留在這里。
等著那個人回來接她,或者,等待死去。
這無疑是最痛苦的等待。
也正是因為曾在楓林城外那個破道觀里,有過同樣的等死經歷,知道那種痛苦,姜望才在迷界中那樣拼命。
“未經許可,任何人不得擅闖天涯臺!”
兩名高大的黑胄甲士,將鐵臂一橫,攔在一個肥胖的身影前,十分堅決。
重玄勝攤開雙手,以示自己絕無武力強闖之意,聲音急促有力道:“該放人了!姜望于迷界斬殺統帥級海族過百,已經完成了洗罪,竹碧瓊現在無罪!!”
兩名黑胄甲士對視一眼,顯然有些拿不準,要不要直接放人。
這時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重玄公子,你說洗罪已經完成,有何憑證?”
說話的人,是一個身穿黑色金邊錦服的年輕修士,長得算是周正,約莫二十許,氣質自然不凡。
攔住重玄勝的兩名黑胄甲士,都側開身體,顯得很是恭敬:“季師兄。”
來人正是釣海樓天驕人物季少卿,與徐元、包嵩、楊柳等人一樣,都是海外時常會被討論的年輕天才。
當然,整個釣海樓的年輕天才里,陳治濤是獨一檔的,與他們已不能算是同一層次。雖是弟子輩,其地位卻在很早以前,就已經高過許多長老。鎮海盟成立之后,他更是如日中天,已經被視為一方大人物,而不會再被當成年輕天才看待了。
季少卿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其中還有一層關系。他是釣海樓第四長老辜懷信的親傳弟子,與碧珠婆婆屬于同一派系由此也就不難知道他的態度。
在此之前,重玄勝等人已經來過天涯臺數次,都被他擋了回去,連竹碧瓊的面都沒有見上。人家咬死了宗門規矩,就是要鐵面無私。
重玄勝等人背景再硬,也在這懷島使不上勁。
面對季少卿的再一次阻攔,重玄勝還未說話,一個極具英氣的女聲已經接上:“海疆榜上,你可以自己看!”
卻是華英宮主姜無憂,飛落天涯臺前。
在她之后落下的,則是李龍川、晏撫。
幾個年輕的身影落在連接天涯臺的石階上,無需太多動作,僅憑他們的家世背景,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壓迫感。
季少卿目光淡淡地從這些人身上掃過,才看回姜無憂:“原來是華英宮主,難怪有此威風!”
他的確從容。
姜無憂鳳眸一轉,睨著他道:“你對本宮,似有不滿?”
“不敢。”季少卿很有禮貌地欠身道:“不過,關于姜望洗罪成功一事,口說難以為憑,須得眼見方成。諸位稍候,請容我去調閱海疆榜。”
他話說得雖然好聽,好似情理兼備。但這一走需要多久,一查要到何時,便難以說清了。
啪!
姜無憂隨手將一張海疆榜抖出來:“若求個眼見為實,看這里便是!”
她往前走了一步,明明站在天涯臺的臺階下方,卻好像她才是居高臨下的那個人,“季少卿,你不會告訴本宮,你不識字吧?”
“海疆榜軍國重器,豈能隨意抖摟?”季少卿輕聲說道:“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宮主會造假,只是鎮海盟新近成立,海上不靖,心懷鬼胎的人不少。季某眼神不好,閱歷又淺,無法篤定真假。作為釣海樓弟子,值此混亂之時,不得不多加一份小心。
還請宮主您,容季某先去調閱樓里的海疆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