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論價值,可稱不菲。
晏撫此人,向來沉靜少語,溫平內斂。但是往往一開口,就直擊要害,且有擋不住的豪奢之氣。
不是買買買,就是送送送。
季少卿自然不能樂見,連忙阻止道:“還是回宗門駐地查閱吧。沒有說閣下造假的意思,但畢竟真假難辨。我事先說過,須得慎重”
“這是真的。”
徐元把那張海疆榜接在手里,驀地打斷季少卿,眼神很認真地說道:“這海疆榜是真的,這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季少卿撇了撇嘴,終究沒有吭聲。
“那煩你再看看,姜望可曾完成了洗罪?”重玄勝含著笑問。
他竟也就真的打開海疆榜,看了起來。
眉頭挑了挑:“他真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完成了洗罪!”
姜望進入迷界的時候,正是海祭大典召開之日,四月四日。在進入迷界的第八天遭遇圍殺。以一敵九,殺六退三,然后回島休息。
在第九天,就遇到了海族兵圍浮島。
在同日突圍,也在同一天,借助浮圖凈土的壓制,將圍攻他的海族戰士幾乎殺絕,完成了洗罪。
這一天,是四月十三日。
在短短九天的時間里,擊殺超過一百名統帥級海族,哪怕全都是初階統帥級,這也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平均下來,相當于每天擊殺十個以上的外樓級修士。
這是什麼概念?
也就是迷界這種地方,是整個東域人族迎戰整個滄海海族的戰場,強者如云,才不顯得那麼驚悚。
可一百個統帥級海族之死,也在事實上,幾乎將一整座海巢的精銳力量掏空。
是讓白象王也覺得肉痛的損失。
為什麼符彥青那麼認可姜望?因為他還知道,這一百個統帥級海族里,甚至包括了水鷹嶸、魚萬谷乃至于魚嗣慶,這樣絕對意義上的強者。
即便不知內情,以徐元現在看到的戰績而論,這也絕對是天驕級別的戰績。
他沒有理由幫季少卿隱瞞,實際上如能讓季少卿難堪,他絕對不會介意。
重玄勝這才看向季少卿:“你可聽到了?徐元師兄總不至于幫著我們撒謊吧?現在可以讓開了嗎?”
“當然,徐師兄都這麼說了,那當然不會有問題。”
季少卿笑了笑:“便請姜望來領人吧,季某絕不阻攔。”
他嘴里說著絕不阻攔,但仍然咬死了,只有姜望才能來領人走!
誰都知道,姜望出發去迷界之前,竹碧瓊已經奄奄一息。危尋正是用竹碧瓊的性命安危,逼迫姜望以更短的時間完成洗罪任務。
而重玄勝他們三番兩次過來,就是為了在姜望回來之前,保證竹碧瓊的安全。不至于叫他拼死拼活一場,回來卻是一場空!
季少卿完全知道他們的心情,甚至就是為了惡心他們,堅持不肯讓他們先把竹碧瓊帶走救治!
徐元皺了皺眉,他不懂季少卿非要拖著時間有什麼意義,早一點晚一點能改變什麼結果嗎?無非是惡心一下姜望。平白丟了釣海樓的氣度。
他看不過眼,于是出聲道:“季師弟,天涯臺哪里需要你親自看守?是不是這幾天閑得太厲害?”
辜懷信這一系躍升的可能,在天涯臺上被打斷,諸多籌謀都落空,現今可不是“閑得厲害”麼。
他不知道的是,季少卿不需要什麼意義,就是要惡心一下重玄勝他們,以紓解心中怨氣。
聞聲只道:“我知道徐師兄這幾天很忙,自是懶得理會瑣事。不過,看守天涯臺之事,雖沒有師長之命,是少卿自愿前來。但維護我釣海樓的體統與威嚴,卻是每個釣海樓弟子不可推卸的責任!”
“真是夠了!”姜無憂柳眉倒豎,怒斥道:“罪也洗了,驗證也驗證了,還在這里糾纏不清,真當可以仗著釣海樓的出身為所欲為?以為本宮畫戟不利嗎?”
“宮主何出此言!何來的糾纏不清?我說了,姜望過來,隨時可以帶人走。這有什麼問題嗎?”季少卿毫無懼色地看著她:“宮主殿下,我得提醒您,這里是懷島!”
他甚至挑釁地看著重玄勝等人:“如果你們想鬧事,少卿雖然不才,奉陪的膽量卻也有!”
他五府圓滿,摘得兩神通在手,哪怕只以戰力論,面前的這些名門貴胄,他也還真不虛。遑論這里是天涯臺!
隨著季少卿的話音落下,原本站在天涯臺各處的黑胄甲士,也都移轉過視線,看向這邊。
無論姜無憂、重玄勝他們有什麼背景,在懷島鬧事,跟釣海樓的人對著來,只有吃虧的份。要是連他們幾個小輩都壓制不住,釣海樓也別提統合近海群島的話了。
“我現在是以鎮海盟成員之一,無冬島的名義說話。”
重玄勝瞇起眼睛道:“鎮海盟要想真正統合近海,首要善罰分明,講道理、守規矩!姜望已經完成洗罪,竹碧瓊現在是無罪之身,你憑什麼還囚住她?”
親近的人都知道,這胖子一瞇眼,就是殺機已動。
可惜季少卿不知,或者就算知道了,倚仗釣海樓,他也不在乎。
聞聲只是道:“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樓主說的是,姜望完成洗罪后,就可以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