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晏某人是特立獨行的!
因而從容笑道:“蓮藕出淤泥而不染,春風過死水猶帶香。還是要看個人修行。”
溫汀蘭話里有話:“可惜個人修行個人知呢,人心畢竟隔肚皮。”
又轉而一笑:“倒是姜公子,是有口皆碑。”
姜望不得不承認,拋開其它不說,晏撫和溫汀蘭,這兩人家世、背景、儀態、風姿、人才,都是極相配的。
但待在正不知因為什麼鬧矛盾的兩人中間,那種不自在的感覺,也格外強烈。
“不敢說口碑,本分做人而已。”姜望低調極了。
他迅速地看了晏撫一眼,用眼神說道——我還是走吧?
晏撫還了一個休想的眼神。
“本分做人,姜公子說得真好。”溫汀蘭笑著問道:“對了,在我進來之前,你們談什麼事情來著?”
“正要跟你說這事呢!”估計是怕姜望說漏了他強留其人打掩護的事情,晏撫連忙接道:“我這姜兄弟,想要參加黃河之會,為國爭光。我打算幫忙寫個帖子遞上去,”
姜望在心中輕嘆。
狗大戶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本來沒什麼事情的,他這般一搶答,倒像是他們之間真談了什麼溫汀蘭不方便與聞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溫汀蘭剛起來幾分的笑意,又悄悄散了去,
但面上還是未失禮數:“這事情對你來說不難,姜公子人品才華一樣不缺。我也會幫著看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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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姜青羊真有本事,不然也不好辦。”晏撫也覺心累,本著抬頭縮頭都是一刀的想法,謹慎問道:“你今日……似乎心情不好?”
“倒也不至于。”
溫汀蘭輕聲說著,忽而話鋒一轉:“不過這段時間,的確總有些閑言碎語落入耳中……不聽都不成。”
晏撫的笑容有些難以為繼了:“哦?不知是哪方面?”
姜望嗅到了圖窮匕見的危險氣息,立馬起身:“那個,我回避一下吧?”
溫汀蘭溫柔一笑,笑得很柔美:“姜公子,晏撫他跑去海外都是找你,我看你也無須回避。”
“還是請坐吧。”她柔聲招呼道。
儼然此間主人,掌控全場。
姜望乖乖坐下,晏撫一聲不吭。
在這個瞬間,兩位堂堂的大齊天驕,氣勢被壓得極垮,被壓得像兩只縮頭縮腦的笨鵪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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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九章倘若我問心有愧===
“咳。”姜望輕咳一聲:“溫姑娘說得也是,我與晏兄的確有那麼點交情在。那個,我說句公道話啊……”
溫汀蘭很溫柔地打斷他:“一般這句話后面接的話,都不怎麼公道。”
姜望敗下陣來。
“太過分了!”晏撫怒而起身,撩了撩袖子,看架勢是要當場出門尋仇:“誰在你耳邊多嘴多舌?且告訴我,我必給那些人一個教訓!”
溫汀蘭看了他一眼:“坐下說話。”
晏撫老實坐下了。
她才問道:“你怎麼不問問,人家說的什麼?”
“還能說什麼?”晏撫好似是怒火澆心,格外的憤憤不平:“無非是嫉妒你花容月貌、端莊得體、溫雅賢淑!汀蘭,你莫要介懷。你這種優秀的姑娘,最招長舌婦妒忌了!”
溫汀蘭此刻并不吃這一套,只道:“哦。倒是未聽見你說的這些。只有些人說什麼,橫刀奪愛、仗勢欺人、寡廉鮮恥。”
她臉上還帶著溫雅的笑。
但晏撫已經沒法子再含糊過去。
姜望坐在一旁,肢體也很僵硬。
他是知道晏撫這門親事的前因后果的。
晏家是在解除了與柳家的婚約之后,才與朝議大夫溫延玉結的親。
整個事件中,晏撫是身不由己。
但誰也不能昧著良心說,柳家那位名為柳秀章的女子,沒有受傷害。恰恰她是最無辜、也最受傷的那一個。
有人為柳秀章打抱不平,很正常。她的閨中密友姜無憂,不就追著晏撫揍了好幾回麼?
可當有些話語,落在溫汀蘭耳中,顯然不可能好聽。
晏撫開口道:“汀蘭,這事……”
“呵。”溫汀蘭像是沒聽到般,顧自輕笑了一聲,然后瞧著晏撫問:“晏公子,我不否認自己傾心于你,喜歡一個人沒什麼可羞恥的。可你說說看,是我強逼你上門求娶麼?”
她溫柔的的眼睛里,并不能看到委屈。
可是她那溫婉的笑容,不知為何,叫人瞧著心酸。
是啊,柳秀章是很可憐。
但在這門親事中,溫汀蘭又有什麼錯呢?
前相晏平與朝議大夫溫延玉結親,這是朝野都關注的大事。
晏撫沒有在此事上自主的權力,他只能貫徹晏家的利益。
而溫汀蘭本應是幸運的,因為她能嫁給她自己傾心的人。但閑言如刀,碎語似錐。割在身上、扎在心上,叫人苦,叫人疼。
為什麼姜望勸不下去?因為他沒辦法說,閑言碎語不算什麼。
閑言碎語傷人,偏偏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
他在海外勸止了華英宮主姜無憂,卻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口舌。
“汀蘭。”
晏撫沒有再回避,認真地與溫汀蘭對視:“上溫家求娶的是我,去柳家退親的也是我。此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溫汀蘭收回視線,起身,只對姜望一禮:“姜公子,今天汀蘭失禮了,叫你看了笑話。改日再與你賠罪。”
“不敢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