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用謝寶樹為肉盾,也不可能擋得住那麼多傷害。
指望朝宇或者鮑伯昭投鼠忌器,更是不存在可能。
可是謝寶樹恰巧發動了明鏡神通!
明鏡神通的反彈效果,導致了……重玄遵反向被吸引到謝寶樹身邊。
所以才有了那探手抓日輪的當頭一砸!
也就是說,謝寶樹的神通和謝寶樹的選擇,重玄遵都了然于胸。
往更深處想……重玄遵今日以一敵三,或許并不是很多人所想象的那樣,得志猖狂。反而很有可能,是確實了解自己的實力,也明白對手的實力。
他在去年進入稷下學宮之前,就已經了解過謝寶樹了!
也是,若重玄遵其人僅僅只是有修行天賦。憑借重玄胖的智慧,重玄氏家主之爭早就該塵埃落定了……
且不提姜望心中如何忌憚,廣場上戰斗仍在繼續。
重玄遵一記日輪砸趴謝寶樹后,場上就只剩下朝宇和她的將鬼,以及鮑伯昭。
其人砸趴謝寶樹的一幕固然令人震撼,但無論朝宇還是鮑伯昭,都沒有半點遲疑。
那高大的將鬼驟然失去日輪阻隔,一聲怒吼,周身有血霧炸開!
血霧還未散盡,它巨大的陰影已經壓落重玄遵身前,鬼頭刀破開空間當頭斬下!
將鬼不算邪物。或者說,生來有神通之力,又被兵煞養煉,根本不具備邪物的弱點。如果它有那麼明顯的弱點,朝宇也不可能被推到黃河之會的備選名單上來。
所以日輪神通雖然有掃蕩諸邪之能,在先前的阻隔中,于它也完全只是力量的碰撞,不曾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此時驟得自由,一刀之力,如山巒砸下。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重玄遵單手舉著日輪,以驕陽為盾,抵住了將鬼的鬼頭之刀。
日輪神通,與左光烈十五歲時在黃河之會仗之成名的道術熾陽,在表現上有些相似,但本質完全不同。道術熾陽是以烈日的高溫焚化一切。日輪神通,體現的則是大日之光明,令諸邪退避。
當然,就價值而言。哪怕道術熾陽已跨進超品門檻,仍不能與神通等同。
此時重玄遵把日輪當成兵器來用,卻是以往的日輪神通擁有者,都未曾見過的用法。一般來說,這種神通更多是壓制邪祟,常見于與驅逐陰邪類的法術配合。
不過世間本就是玄奇萬端,千種人有千種思考。同一門神通在不同的人手里,或許就是截然不同的面貌。
此時日輪牢牢抵住巨大的鬼頭刀。
相較之下,手舉日輪的重玄遵看起來是如此瘦小,而斬落鬼頭刀的將鬼是那般龐然。
僅以肉體力量而論,重玄遵當然遠遠及不上將鬼,但在重玄神通的作用之下,他往上一抬,反倒把將鬼掀翻!
鮑伯昭的聲音適時響起。
“小心,他雖然剛出學宮,但是對我們很了解!”
天目有兩睜,另一眼是明察秋毫。
鮑伯昭自然能夠看得清楚,重玄遵之前是怎麼擊敗的謝寶樹。
伴隨著提醒落下的,是一道呼嘯的鞭影!
那一道長鞭,仿佛出自神人之手。
灰白色的鞭身所過之處,帶起層層疊疊的幻影,那是無盡起伏的山巒。
鮑伯昭的趕山鞭!
而鮑伯昭天目之外的第二門神通,恰是“搬山”。
看臺上的重玄勝,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今日鮑麻子沒有來觀禮,讓他一肚子的冷嘲熱諷無處發揮。
這趕山鞭是朔方伯的隨身兵器,現在傳到了鮑伯昭手里,說明鮑家的未來家主之爭,已經塵埃落定。
一場黃河之會,幫助鮑伯昭徹底鎖定了優勢。
表面上看倒也合理,鮑伯昭雖然比鮑仲清大,但鮑伯昭能夠上外樓境的名單,鮑仲清卻上不了內府境的名單。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且說趕山鞭打落,帶來呼嘯山影。鮑伯昭加于其上的山巒之力,是重玄遵的神通也無法輕易消解的。
所以他退。
白衣飄飄的身影仿佛落葉,在呼嘯的風中無助飄轉……
也不知怎麼一個交錯,他忽地飄到了高大的將鬼頭頂,輕輕落下。
那將鬼才從被掀翻的失控狀態中尋回自主,頭頂卻又落下了一只腳。
嘭!
落下的這一瞬間,重玄遵已有萬鈞之力,直接一腳,把將鬼也踩進地底,步了謝寶樹的后塵。
將鬼身強體壯,雖然入地極深,把廣場都砸出了一個大坑,但渾似無恙,反手一刀,砍向自己的頭頂,大有同歸之勢。
重玄遵飄身而起。
嗡!
鬼頭刀懸停在將鬼的頭頂上方,發出嗡聲輕顫。
僅從這份對刀勁的控制來說,將鬼就不輸于任何神通外樓修士。
它一刀同歸于盡的反劈,逼退重玄遵后,即刻拔地而起,帶起泥土飛石,自下而上,反追重玄遵。
重玄遵伸手一按,巨大的斥力反沖,將他的身形再次拔高。
噼啪!
以天目洞察形勢的鮑伯昭早有準備,極其精準的迎面一鞭,正當其面!
重玄遵再次伸手一按,這一次卻是將鮑伯昭直接拉近了數寸,身形撞入趕山鞭的內圍,與鮑伯昭頃刻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