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接觸過神魂層面的戰斗,對神魂之力的運用很有心得。
而真元的精細掌控,也從來都是姜望的長處。
秘籍上所描述的最難的部分,并沒有讓他感受到多少難度。
反而是水到渠成,自然發生。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左瞳之中,忽然赤光一閃。整只眼睛,被赤紅色所鋪滿。
與黑亮清澈的右眼對比起來,有一種奇異難言的美感。
而最重要的地方在于,姜望感覺得到,自己現在隨時可以開啟神魂層面的戰斗,以乾陽之力構筑種種殺法,伐滅對手神魂——雖然說起來,也只有內府境的一式殺法而已。
但這已經足夠說明……
僅僅只是第一次目視太陽,乾陽之瞳就已經初步修成!
姜望收回瞳術,并不以此自滿,而是又開始了其它的修行。
乾陽之瞳的修成,當然可喜,不過只有一式配套的內府層次殺法,事實上很難在他現在的戰斗層次中起到作用。
神魂層面的戰斗,固然很少在內府境界發生。但觀河臺是列國天驕齊聚之處,出現什麼樣的手段,都不算驚奇。那些來自天下各國的天驕,縱是并不提前探索神魂層面的戰斗,卻也一定會留下相關的防護手段。憑借著通天宮對自身神魂的保護,防護起來確實也不算太難。
不過有一樁意外之喜在于……
修成乾陽之瞳后,竟對火源圖典有了一些全新的理解,甚至回過頭再來審視三昧真火,也有了一些不同的發現。
由此而來……火界之術的基礎,也更嚴實了一些。
這種感覺太好。
每時每刻,姜望都在獨自見證更強的自己。
如此一路往前走,直到那最耀眼的地方,終要為天下知。
……
……
姜望在修行。
重玄勝也在修行,他骨子里有一股狠勁,天賦也是有的——在他與姜望的初次戰斗里,就把姜望輕松擺布了,戰斗智慧自是一等一。
不過也確實,分了太多心。
要跨越他與重玄遵之間的巨大差距,不分心又是絕不可能的。
他已經做到最好了。
至少姜望和十四都會這樣覺得。
而被重玄勝拼命追趕的重玄遵,這一日卻難得地停下了修煉,在院中與老爺子聊天。
他依然是一襲白衣,瀟灑地坐在石階上,石階不遠處,重玄云波半靠在躺椅上,沐浴著陽光。
五月底正午的陽光,是不怎麼溫柔的。
不過老爺子好歹也有一身修為,倒不會覺得難受。
倒是搬了個小馬扎坐著,笑呵呵給他捏腿的重玄明光,額上已見了些汗,
重玄云波瞧了這個在臨淄有‘繡花枕頭’之稱的長子一眼,不滿道:“叫你平時用些功,現在都虛浮成什麼樣子了!”
重玄明光渾然不覺得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被罵有什麼丟臉,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一邊捏得起勁,一邊笑嘻嘻地道:“我其實用了功的,只不在父親面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那是真不帶吹的!”
重玄云波看著他就生氣,但是看著坐在石階上的白衣青年,又有些老懷大慰。
“多踩一陣,也許我爺爺會很開心。”
聽聽?多提氣!多解恨!
鮑家那個老家伙雖然沒了,回頭怎麼也要燒封信與他知!
“遵哥兒。”
老侯爺懶懶說道:“阮監正的女兒有些修行上的礙難,這兩日你抽個時間,去登門拜訪一下。”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兩對父子===
重玄老爺子這話一落下,院中的氣氛,頓時起了些變化。
重玄明光殷勤捏腿的動作,不由得緩了下來。
重玄遵本來心情還不錯。
雖則說王夷吾和自己父親“聯手”,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把他的經營給經營沒了。確實讓人頭疼。
但那家伙在夏國劍鋒山傳回的、那一封為重玄遵賀天府的捷報,還是很提振心情的。
尤其今日祖孫三代其樂融融,閑話家常,不失為人生樂事。
偷得浮生半日閑嘛!
但老爺子這番話……
能和博望侯論交情的阮監正,自然只能是欽天監監正阮泅。
大名鼎鼎的臨淄第一高樓觀星樓,就是欽天監的地盤。每日紫極殿早朝時的那一聲朝聞鐘,都是欽天監的人撞響。
對于很多人來說,這是一個無比神秘的衙門。他們也的確,不怎麼涉及政事。
但真正有分量的人,自然知道欽天監的分量。
不過話又說回來,欽天監地位超然,監正阮泅也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若非是重玄老爺子戎馬一生,德高望重,府中子孫也未必就能夠有去“指點”阮泅之女的機會。
但雖是“機會”,卻也不是誰都想要。
彼時的重玄遵懶懶坐在石階上,左手搭在左膝上,抓著一卷書,輕輕垂下。耳中聽著父親和爺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話。右手手肘支在右膝上,撐住棱角清晰的下巴,看著遠處的天空走神。
驟然聽到這一句,只是扯了扯嘴角,輕笑道:“阮監正都教不好,想來是蠢到無藥可救了。孫兒還是不要白費力氣得好。”
重玄明光的手更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