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從她眼中,依然只能看到對劍道的熱切,和對戰斗的思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是一類人……
“寧劍客”沒有立即再戰一場的意思,直接退出了太虛幻境。
姜望回到福地空間,仍是惡趣味地對重玄遵發起了決斗邀請——這胖子當然不會同意,但萬一哪天疏忽了、看錯了呢?
注定石沉大海的決斗邀請,姜望并不在意。
正在他準備離開太虛幻境的時候,忽地一只水色的紙鶴飛了過來。
是左光殊的信。
接在手里,展開一看,信上寫道——
【那個人留下來的道術。
有一門……我也覺得很適合你。】
便只是這麼一句話,很有左光殊的風格。
再往下,就都是這門道術的詳解了……
姜望握住這張信紙,難免有些感慨。
左光殊這孩子,也真的是有些太驕傲了些。
他雖然嘴上犟著說,他是幫姜望研究火界之術,但心里很清楚,姜望是在找機會教他。
他學是學了,卻不肯占便宜,緊趕著第二天就把回禮送來。
尤其讓姜望感慨的是——
左光殊送來的這門道術……
名為【焰花焚城】。
楓林城郊外的那一天,那奄奄一息蜷在稻草堆上等死的時候……現在想起來,竟恍如隔世。
這是絕對意義上的超品道術。
左光烈十九歲時以此術一戰破城。而在楓林城郊外,他也以此術,幾乎焚盡九煞玄陰陣——那可是強秦的絕殺之陣,勢大如贏武,也是付出了極大代價才調動。
死在楓林城郊外的左光烈,臨死前保護的、想要帶給左光殊的天元大丹,最終給姜望帶來了新生。
而今日左光殊,將這樣一門左光烈極具代表性的道術,送給姜望。
命運的軌跡,在兩年后以這樣的方式交匯,真是奇妙……
姜望想了想,給左光殊回信道——
【小小年紀,偷拿家里的秘術,經過你爺爺的同意了嗎?】
他心底其實還是把左光殊當小孩子看,怕這孩子為了自己的所謂面子,什麼都不管不顧地往外拿。
這樣一門價值極高、意義重大的道術,左光殊能夠做主麼?
左光殊肯拿給他,但他卻不肯這樣就學。
他本來指點對方構建水界之術,也根本不是為了回報。,
左光殊回信回得很快,但并不是姜望所以為的惱羞成怒。
信上只有一句話——
【他的東西都留給我了。我全權處理。】
信后依然附著《焰花焚城詳解》。
姜望一時沉默,不知該怎麼回。
良久,將這門道術記錄下來,而后回道:“好。”
紙鶴飛入星河里。
說起來,單純以威能而論,焰花焚城未必就強過以后的火界之術了。
等姜望的修為提升上來,對火行有更多感悟,三昧真火開發到更高層次,火界之術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也絕對是在超品之上的。
但火界之術是基于神通的運用,不能夠傳授給別人。除非是像左光殊這樣,恰好有河伯神通,本身又不缺資源,家里又有演法閣……
而焰花焚城,是真正能夠傳授給任何一名修士的。
以現在可以看到的價值而論,其實是焰花焚城更高。
頂級名門的子弟其實大多如此,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大多數時候,寧愿自己吃虧,也不肯占旁人的便宜。
并且對這些人來說,所謂的吃虧,也算不得什麼。晏撫揮金如土,何時會覺得自己吃虧?不過是零星數字而已。
當然,許象乾和重玄勝,大概是兩個例外……
這門《焰花焚城詳解》,姜望現在還不能夠修煉,實力沒有達到。雖然珍貴,也只能暫時束之高閣了。
不過其中對于焰花的詳細闡發,還是帶給了姜望許多靈感。
焰花這門道術,姜望太熟悉了。而它恰恰是焰花焚城的基礎,甚至可以說,在左光烈的火行宮殿里,焰花就是華麗宮殿的地磚之一。
姜望在焰花的基礎上,開發了焰花之海、神魂焰花,也將其鋪設入火界之中。可以說,將焰花已經掌握得極為透徹。
董阿當初留下的對焰花的感悟,是遠遠及不上姜望現在的進展的。
但研究過《焰花焚城詳解》之后,他發現他可以做得更多……
……
……
黃河之會的時間確定下來了,齊國這邊帶隊去觀河臺的人選,也已經確定。
曹皆。
位列兵事堂的九卒統帥之一,他所掌的軍隊,正是近期大出風頭的春死軍。
說起來有些尷尬。
春死軍疾行兩日,一日破境百里,攻下劍鋒山,其后又在夏國大軍之前巋然不動,可謂威震天下。
但人們記住的,都是軍神姜夢熊如何霸氣沖天。
甚至是王夷吾這等軍中新星,是如何的光彩奪目。
春死之軍的強大,也被一再提及。
唯獨春死軍的統帥曹皆……無聲無息。
因為他壓根也沒有上戰場,兵事堂調動了春死軍,但領軍的是軍神姜夢熊。
大概是為了平衡朝野里的某些聲音,展現對曹皆的信任。
齊天子才命曹皆帶隊,參與黃河之會——這些都是重玄勝跟姜望分析的。
都已經舉辦過大師之禮,黃河之會當然是一場出征,而且是規格極高的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