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五府海上空的蒙昧之霧,就此被切割得支離破碎,滌蕩一空。
而千萬道寒光復又聚攏,化為一支小巧飛劍,只在空中一挑。
轟隆隆!
第一內府顯出形跡,就此洞開。
劍叩內府門!
他竟然在這渭水邊,臨時斬破蒙昧,洞開內府,躍升至與秦至臻相同的境界,以成全對方的一戰之約!
沉毅如礁石的秦至臻,也不免有些訝異了。
這位古飛劍傳人,一路挑戰,顯然是并沒有打算現在破境的。看其人的路線,大概還要去武關同境問劍。
而秦至臻有足夠的自信,等其人以完滿的狀態躍升內府之后,仍能將其人擊敗。以相同的方式,替衛瑜要個交代。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懶懶散散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人……一旦鋒利起來,也是真鋒利。
沉默了片刻。秦至臻道:“我非欺人之輩,愿意等你幾年,你何苦如此?”
向前用一種罕見的認真,說道:“有人在絕望的深淵里一步步走上來,一路向前。”
“那種光輝照耀了我。”
他對秦至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而我,不想再退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爭魁===
天下太大了,大到即是是超凡修士們,有些時候一旦分開,也很難再見一面。
去年在楓林城域外一別,向前自言要再走無敵路。
而第一條路線就是——“此去西秦決昆侖”。
姜望親眼所見,向前一旦動用劍陣,簡直用“恐怖”二字都無法形容。那是能夠以騰龍境修為劍隔四象,干擾到外樓修士的殺招。
騰龍境之內,他的確無法幫向前找到對手。
飛劍之道,至剛至銳。
性命交修于一劍,堪稱殺力無匹。
在飛劍時代的輝煌剪影里,唯我劍道亦是躋身飛劍三絕巔的頂級劍術。
傳承此道的向前,哪怕不動用劍陣,只憑龍光射斗,隨時隨地而戰,的確也有同境無敵之姿。
但話又說回來。
洞真無敵向鳳岐,尚且身死道消了。
騰龍境的向前,能夠走到哪一步,又有誰能知呢?
他雖然作為朋友,鼓勵向前振作精神,但其實自己也并不能確定,讓向前努力振奮,對向前本人的未來而言,是好是壞。
只能說,大道同行,各盡其心。
在岳冷和厲有疚的“護送”下,姜望終于回到臨淄。
他們都需要向齊庭報備此次出行的經過。
只不過岳冷和厲有疚報備的對象主要是政事堂,姜望報備的對象主要是巡檢府。
像岳冷和厲有疚這樣的神臨境青牌,鄭世再有手腕,也不可能叫他們服服帖帖,很多時候都得哄著辦事。完全是憑借齊國的體制,才能夠對在職的厲有疚指東打西——這也是巡檢都尉不得神臨的原因,限制修為,就是限制這個職務的權力。
“國之大事,唯祀與戎。”
黃河之會的規格,當然是國之大事。
政事堂直接負責此事。因而對于黃河之會的出戰者,一干朝議大夫乃至于國相,都很關切。
岳冷、厲有疚、姜望,三人一到臨淄便已分開。
但是對于如何報備,他們顯是已經有了默契的——雖然從未真正就此溝通過。
岳冷和厲有疚肯定是會在描述平等國賊心不死的同時,強調姜望的清醒勤勉,以及遇險時的機敏果敢。
姜望則會在事件描述中,強調岳冷和厲有疚的盡職盡責、保護得力,雖然最終沒有捉到人,但也沒有讓平等國有可乘之機……
他們都是聰明人,不會在這種時候說謊。但有些時候不必說謊,只消稍稍調整側重點,就能表達完全不同的意思……
總之,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事暫且簡單地翻了篇。
但星月原那一夜的心有余悸,讓姜望一時斷了“游歷”的想法。
他并不知道平等國那位神秘強者,在星月原之外的地方,可不可以再次做到以星樓蠱惑他。但那種可怖的強者,若盯著他不放,多的是匪夷所思的手段。
哪怕有觀衍大師留下的梵唱可以一隔,他也沒有必要恃之冒險。
還是該如觀衍大師所說,好好提升修為,以治根本。
此后一段時間里,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瑣碎事情,齊境范圍內總歸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至于天下,暫時關心不到那麼遠,老老實實備戰黃河之會,才是正理。
霞山別府里,他、重玄勝、十四,都在刻苦修行。
霞山別府之外,臨淄仍是熙熙攘攘,人們如常生活。
太虛幻境里與寧劍客的切磋仍在繼續,其人又展示了新的再次扳回了幾場勝局。他在熟悉之后,才能重新保持壓制。
偶爾也與左光殊過手,幫其完成水界之術。在這個過程中,左光殊本人的天才想法,以及大楚左氏的名門眼界,反過來對姜望自己的火界之術,其實也有不小裨益。
此外便是六月十五日的福地挑戰……
只能說姜望又累積了一次與強者交手的經驗。
當然也從福地四十四的桐柏山,掉到了福地四十五的平都山,每月產功只剩三百七十點。若非他已是太虛幻境內府第一,贏得多輸得少,這點功還真不夠在論劍臺消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