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輩軍人,國家大局為重。”
這話倒是暫時講和的話,就是聽起來,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這個姓王的真有意思。
不知道的,還以為上次是我輸了,現在特別怕你呢!
我理你了嗎?你就蹬鼻子上臉?
姜望此來觀河臺,本就是沖著天下第一而來。
心中少年意氣,正是前所未有高熾的時候。遇上誰,也不會示弱半分。
先時的那一絲尷尬盡去了,他按劍挑眉,氣勢凌人:“人最怕自己給自己找借口。其實呢,王將軍若是想找麻煩,也沒什麼關系。想來并不會影響國家大局。”
王夷吾一來,開口就是讓本國已經定下出戰的第一內府天驕放心,這已經很狂。
但姜望的回復更狂。意思我解決你,根本不會費什麼力氣,何來影響?
王夷吾目光一沉。
他是自己跑出來的,身上的春死軍軍服都沒換。
劍鋒山的那一戰,讓他再次天下知名。
經歷過戰爭的洗禮,身上明顯的有了“兵之主”的氣勢。
這一次把眼神全部投在了姜望身上。
只一人,竟如千軍萬馬列陣,控馬待令,引弦待發。
而姜望毫不示弱地與其對視,似一支出鞘利劍,鋒芒畢露。
任爾千軍萬馬,我何懼?無非人來殺人,馬來殺馬!
兩人針鋒相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在這里再決一場的架勢。
唯獨是跟在身后的天覆軍士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按理說他們都應該向著王夷吾,畢竟王夷吾才是他們軍中的驕傲,更是大齊軍神的親傳弟子。但以喬林為代表的天覆軍士卒,這幾天跟姜望的相處也確實愉快。
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的職責,就是護衛姜望。
軍人肯定是站在職責這一邊,但姜望和王夷吾打起來算不算遇襲?
姜望自己熱血上涌,他們該不該攔?
是以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倒是白衣飄飄的重玄遵,姿態隨意地往前一步,輕松切斷兩人之間的氣勢碰撞。
無奈地搖搖頭:“我說,兩位不如回臨淄之后再計較?這里畢竟是觀河臺。天下列國都看著呢!”
身后的六合之柱仍然探在云巔。
遠處的長河浪濤,依舊滾滾而過。
觀河臺上,仍是穿著各國服飾的人,來來往往。
那些天覆軍士卒,還在面面相覷。
王夷吾抬了抬下巴,終是先收回了視線,面無表情。
若不是其人驕狂不改,姜望根本不會搭理他。現在也不愿讓別國看笑話,右手離開了劍柄。
“走吧。”重玄遵嘆道:“先回齊街。”
這兩個人雖然劍拔弩張,但沒有辦法,路只有這一條,落腳點只有一個齊街,刻意一前一后只會更尷尬,而且誰前誰后?一個說不好又要打起來只好一同回去。
重玄遵默默走在中間。
有姜望在,重玄遵和王夷吾單獨說什麼也不好,硬湊著帶上姜望一起說什麼,更不好。
總之十分難受。
三個人一路上不言不語,默默加快了腳步在這一點上,倒是極有默契。
這一提速,齊街很快便到。
天覆軍士卒隊列里,喬林也松了一口氣。剛才他都差點動用軍中的示警法器,把曹大將軍請來了。
前面轉個彎,就是齊街高大的牌樓。
有個天覆軍士卒立在前方,一見到他們,便立刻轉了進去,可能是曹皆在等他們的消息。
姜望三人半尷半尬地往前走了幾步,心中都有一種解脫感。
忽然之間,鑼鼓喧天,爆竹連連炸響,煙花映在天空。
在驟然嘈雜的聲浪里,一大群人滿臉堆笑地涌了出來。
有許象乾、照無顏、子舒、李龍川、晏撫、溫汀蘭。
披甲的十四提著一塊銅鑼,站得穩穩的。
一人抵得上兩人寬的重玄勝,拿著一支系紅綢的鑼槌,敲得歡快。
“鐺鐺鐺鐺鐺!!!”
他張開肥大的雙手,轉過身來,胖臉上笑出了好幾個褶子:“驚喜!”
笑容凝固了。
嘴邊的姜青羊三個字,也咽了下去。
出現在他面前的。
從左至右,分別是穿著春死軍墨綠色軍服的王夷吾、白衣飄飄的重玄遵,最后才是青衫仗劍的姜青羊。
王夷吾面無表情,重玄遵眉毛一跳一跳,姜青羊單手掩面。
這你娘是何等僵硬的場面!
一時間鑼也停了,鼓也住了,笑臉相迎的人們也不說話了。
不知內情的子舒,雙手拍著拍著,也慢慢停了下來
嘴里念叨的、許大才子創作的祝詞“青羊青羊,你是最強!姜望姜望,第一在望!”也終于是望不下去了
唯有那已經點燃的煙花爆竹,還在一捆一捆地炸響。
嘭!嘭!嘭!
華彩在天空舞動,仿佛給這副尷尬畫面,做著熱烈的注解。
===第三百九十一章 待明日===
重玄勝這一干好友,先時一個個都說是忙這忙那的,沒時間來黃河之會觀禮。
原是藏著掖著,想給姜望一個驚喜。
用重玄勝的話說就是,摯友名動天下之日,他們怎能不在?
自當一同見證姜青羊的榮耀。
其實前幾日他們就到了沃國,只一直未有聲張。
趕在黃河之會正賽的前一天,才突然出現,以鑼鼓相迎,用炮仗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