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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蔽日兮敵若云,矢交墜兮士爭先。”
“……”
從夜闌兒,到項北,到前來觀禮的每一個楚人。
有的流著熱淚,有的聲音嘶啞。
有的面紅耳赤,有的緊握著拳頭。
他們一齊高唱——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
河谷之戰太慘烈,數以百萬計的楚人,失去了親人。
孩子沒了父親,妻子沒有丈夫,老人沒了孩子……
他們要復仇……
他們要雪恨!
楚國人齊齊唱著,唱著摧心斷腸的祭歌——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斗昭陡然收刀入鞘,看臺上的楚人也戛然靜默。
他輕聲呢喃道:“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這位力壓秦國甘長安的蓋世天驕,那雙燦爛的眸子里,不知何時,已經滾下兩行熱淚。
孰能忘國恥?
更添以家仇!
在河谷平原上哀慟的,也有他親叔叔的靈魂!
現在,能夠安息了嗎?
這只是開始……
這只是開始!
秦人固然是咬牙切齒,楚人固然是激動不已。
但悲歡并不相通。
對在場的其他人來說,更重要的還是這場戰斗本身。
天下皆知斗戰七式強絕無匹。
但真正見識過這“現世以降第一殺伐術”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知道它強,但很難知道,它可以這麼強。
在這場戰斗里,斗昭一共動用了六式斗戰殺法。
其中【天罰】有天威,【人禍】引動禍氣,【皮囊敗】瓦解血肉,【神性滅】朽敗神通之光,【身魂朽】壓制神魂,【斬性見我】直指內心。
可以說,每一式都有鬼神難測之威。
的確是姜望生平所見的最強殺法。
甘長安的因緣刀,也是傳自真君強者的絕世刀術,但在這斗戰七式面前,卻也相形見絀。
而姜望更關注的是,即使是強如斗昭,兇如斗戰七式,以必殺的決心,也沒能在真君余徙的面前殺死甘長安。
足以說明在余徙有所準備的情況下,這件事有多難做到。
所以他一定不能讓余徙知道他的殺意。
在不引起這位真君重點關注的情況下,同時把握八場戰斗的他,未必就沒有疏忽的時候。
到時候不周風一吹,神魂碎滅。余徙難道會為了一個林正仁,耗費多麼巨大的代價?
姜望默默思忖著,也若無其事地移動著目光。
斗昭與甘長安的戰斗結束了,其它幾場戰斗卻還在繼續。
姜望眼睛一掃,發現還有一場戰斗,比斗昭這一戰結束得更早。
那是一個長發箍成一束,眉似秋刀、眸光明亮的男子。
其人腰間佩劍,穿著簡單樸素的武服,身形挺拔,立在丙字號演武臺中央,靜靜看著左側演武臺的戰斗。
而他身前不遠處,只余一灘血跡,對手應已是被人抬走救治了。
姜望先前已經知道,這就是魏國那位游俠兒,燕少飛。
被他早早擊敗的對手,便是越國的革蜚。
據說這個燕少飛出身寒微,既無名師,也少資源,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在魏地聲名極著,擁躉甚眾,是豪俠一類的人物。
他能一路走到現在,擊敗越國名門出身的革蜚,坐穩黃河之會四強位置,當然稱得上實力出眾。不過在很多人看來,也是運氣使然。畢竟不是誰都可以那麼好運,一路都碰不到霸主國天驕。
若是景國外樓境天驕不棄賽,十六強時就應該會指定他了……
來不及過多觀察其人,順著燕少飛的目光,姜望也看向他左側的那場戰斗。
那是重玄遵與牧國天驕那良之戰。
場上重玄遵的日輪高懸空中,光芒遍照。
依然白衣飄飄,在重玄秘術的作用下倏忽來去,亮眼極了。
看臺上多半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他身上。
而身形瘦小的那良,雙手戴著一副鋒利的鐵爪,半弓著身體,不斷發起進攻。
場上竟然是他壓著重玄遵在打!
他的動作很不漂亮。
就是雙足一彎,然后彈起跳躍。簡陋得有些好笑。
但是看到他躍起的速度,沒人能夠笑得出來。
他幾乎是足尖剛離地,鐵爪便已落在重玄遵身前。
他的爪法也很不美觀。
像餓狼撲食一樣,只有最原始的兇狠,而無半分美感。
但他在日輪的照耀下來去如電,他的鐵爪一次次掃飛日輪。
以重玄神通配合重玄秘術,瞬間千百次探索四周的重玄遵,能夠在鮑伯昭、朝宇、謝寶樹三人圍攻下來去自如的重玄遵……
竟然有些避之難及!
……
……
……
ps:
1,“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九歌·國殤》屈原
2,我希望讓黃河之會上的每一場戰斗都精彩,配得上【列國天驕之會】這個名頭。
每一場戰斗的設計,每一門神通的構想,每一個招式,每一位天驕的人物塑造……
能更這麼多,我已經盡力了。
明天的更新隨緣吧。
赤心巡天
===第三百九十九章 近神之軀天府之威===
位在王帳騎兵的那良,在草原上亦是有著傳奇經歷的天驕。
牧帝曾親切地稱其為“狼孩”。
草原上,狼、鷹、馬,都是具有神性的。
狼孩這個稱呼的分量,也就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