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還可以順便抬一抬盛國天驕,說江離夢太強,以至余傷難愈。
否則的話……
在現場這一百多個國家的代表面前,莊國的臉就丟了又丟!
在景帝動怒的情況下,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低調,努力降低莊國的存在感,盡可能淡化這件事。
抗辯是無用的,解釋更是徒勞。
懲罰……只能受著。
誰叫他杜如晦老眼昏花,黃河之會選錯了人!
整個天下之臺內,在景帝出聲之后,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很多人不知內情,并不明白景帝為何會開口,竟然關心區區一個弱小道屬國的內府天驕。是因為道屬一脈在內府場全軍覆沒嗎?
另一部分人眼觀鼻鼻觀心,誠惶誠恐不敢多想。畢竟天恩難測。
但聰明人也絕非少數。
戴著厚重青銅面具的牧國天驕“鄧旗”,望向杜如晦背影的眼神,就很有些深意。
他當然認識林正仁。
當初在三城論道上,這個林正仁可是威風得緊,技壓同階道院學子。腳踩傅抱松,虐打張臨川,臨陣推開天地門,打得三山城的孫小蠻吐血。
后來姜三哥去望江城林氏一劍橫門時,他都做好了另外的預案。
結果一桿薪盡槍,就壓得這人啞然無聲。
那時他就覺得,此人謹慎是夠謹慎,城府確然不缺,但未免太過惜身而顯無膽,前途有限得很。
他是在看正賽參與名單的時候,才注意到這人也混上了觀河臺,還頗有些驚訝。
齊國天驕為什麼挑上莊國的參戰天驕,他是心知肚明的。
但他的的確確沒有想到,在這種“列國天驕相爭,人人必得一先”的場合,這林正仁還能表演出一番吐血棄賽來。
與其他看破伎倆后滿心鄙視的人不同,他反倒因此高看了其人一眼。
不是誰都有這種果決的。
但也僅此而已了。
對于莊國,他并不關心。林正仁什麼的,他也壓根不會在意。
更令他重新審視的是……
那位姜三哥,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擁有這樣恐怖的威懾力了麼?
能在戰斗開始之前,就逼得對手不惜自殘來退賽!
“鄧旗”似不經意地瞥了那位齊國天驕一眼,便轉回視線,看向自己的對手,已經踏上臺來的宋國天驕,殷文華。
現在,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黃河之會,他不再只是旁觀者的角色。
余徙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庚字號演武臺,勝者齊國姜望!”
“恭喜你啊。”他看著姜望,淡聲說道:“你是有史以來,以最快速度獲勝的天驕。這記錄前無古人,后也很難有來者。”
身為真君,余徙這話里,已是帶了怨氣。
當然不是針對姜望。
在他看來,莊國這個林正仁,簡直是膽怯到了世上少有的境界。
尤其是用這種膽怯,侮辱了他余徙。
難道我堂堂一位真君,還不足以護住你的性命嗎?需要你用自殘來避戰?
你就那麼害怕這個叫姜望的對手,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本來作為玉京山一脈的真君,他對林正仁先前決戰江離夢的表現,是持欣賞態度的。
現在則像是吞了蒼蠅般惡心。
面對余徙的“表揚”,姜望從容行禮,不卑不亢:“有勞真君大人宣布。”
便此一句,站定不再說話。
其人手按長劍,獨自立在演武臺上,那種寧定自信、可以在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事情的姿態,向現場所有人詮釋著,何為真正“天驕”。
另一側看臺上,拖著尚未恢復的身體、堅持前來觀戰的江離夢,幾乎咬碎銀牙,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屈辱——我居然輸給了這種人?
她今天本是來好好觀察林正仁,認真找一找自己戰敗的原因。
勇敢面對失敗,本是強者心態。
但在林正仁這做作的棄賽之中,她的心態全然崩潰。
旁人或許不知道,親身感受過的她,還能不知道林正仁對那幾只鬼的掌控能力麼?
若真會存在輕易反噬的問題,她江離夢就算再大意,又何至于輸得那樣慘?
這個林正仁,對著第一道屬國天驕,機關算盡、百折不撓。她雖輸了,卻也承認,其人也算得上個人物。
轉頭對上了霸主國天驕,就連臺都不敢上,寧可自殘以避戰!
你不敢上,你之前老老實實認輸,讓我上去啊。
我死都要死在臺上!
此等怯懦無膽行徑,可唾可棄……
可她就是輸給了這樣的人!
那麼她江離夢,又算什麼?
這簡直是畢生之恥!
看起來杜如晦是帶著林正仁,沒什麼波瀾的離開了。但實際引起的震蕩遠未休止。
就連觀戰席上的大楚第一美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姜望兩眼。
此人到底有何倚仗?究竟有多強?
要知道,哪怕是斗戰七式橫推一切的斗昭,哪怕是五府同耀、斬妄一刀驚艷天下的重玄遵,也不曾有對手未戰便認輸!
難道這個姜望,在內府層次,竟具有比前二者更強的統治力嗎?
已經站上甲字號演武臺的黃舍利,正志得意滿,左顧右盼。
到老娘露臉的時候了!
看我看我看我,夜闌兒大美人,重玄遵美男子,好好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