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鵲橋此式的下一段變化,胎死腹中。
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華麗精彩的劍鵲之橋跨空而至。
亮眼的明黃長袍飄在身后,黃舍利雙手握持降魔杵,將將扎在那劍鵲之橋上,極顯健美之身形。
烏金色的劍鵲之橋,與她古銅色的膚色交映成輝。
而整座美麗耀眼的劍鵲之橋,在她面前次第崩解。
美好碎于美好前。
只一扎,鵲橋夭折!
趙汝成似乎并不意外。
他左手虛握,右手虛拔,拔出一柄庚金劍氣糾纏成的烏金色長劍,而后一步踏上崩解中的劍鵲之橋。
踏橋而至。
在劍鵲之橋徹底崩解前,來到了黃舍利身前,手中庚金之劍已橫頸!
臺下姜望眼神微動。
其人這橫抹的一劍,竟然有幾分名士潦倒、生死勾仇的韻味!
當然實際的運用法門、用力技巧都不同。
就像他學朝宇的十年藏刀一殺,也是學的意境。
面對這一劍,菩提狀態下的黃舍利,降魔杵直接往后一拔,左手順勢松開,右手單握降魔杵,以佛首位置,正正敲在對手橫來的這一劍上!
這一系列動作簡單、直接、渾然天成,有一種近乎入道的美感。
而趙汝成的庚金之劍,直接被敲散,炸開成漫天烏金色劍氣!
===第四百二十四章 殺身成焚早登極樂===
菩提神通下的黃舍利,舉動之間渾然天成,用最少的消耗、最簡單的動作,就敲碎了趙汝成的進攻。
那種簡潔明確的美感,令人驚嘆。
一招一式,直指本真。
技近于道!
但見那黃面佛首輕輕一敲,便尋到趙汝成真元所聚之處、劍氣勾連樞紐,直接敲碎了庚金之劍。
在飛碎的烏金色劍氣中,黃銅色的降魔杵顧自前行,那雕刻的黃面佛佛首,呈慈悲之態,似在微笑。
眾生皆苦,我佛慈悲。
卻敲向趙汝成的面門!
趙汝成直接一步前踏,似要迎面而抵,但腳步落下時,卻已經轉至左側。
大五行混天步,馭五行之風,慣能混亂方位,顛倒前路。
而黃舍利只是右足微轉,其勢不變,那佛首仍然正對趙汝成面門!
她的步伐也是如此簡潔明確。
她已覺知此時此境此路,在顛倒混亂之中尋到了正途!
菩提神通,一至于斯!
隔著青銅面具,看不清對手的表情。
但黃舍利看到了一只倏忽探來的右手,五指如花綻開。探向佛首似拈花,想要將其摘下。
正是小無相拈花劍指。
對手的這種反應,當然是極快極兇的。小無相拈花劍指,也是一等一的指劍殺法。
然而她絲毫無懼,應對從容。
左手微收,攏成花苞狀,徑直往前一鉆,鉆入了小無相拈花劍指的籠罩范圍里,似乎自投羅網……而后五指一張!
菩提亦開花!
她綻開的左手五指,恰恰嵌入趙汝成的右手五指之中,雙方十指交扣!
以如此絕妙的方式,如此恰到好處地截停了小無相拈花劍指。
放在平時,別說要與一個奇丑的男子十指交扣,便只是想到那個畫面,黃舍利都要惡心得幾天幾夜睡不著。
但在戰斗之中,她只尋求最優的戰斗思路。
救度世人一十六散手,是黃弗在軍伍中所創,在荊國是頂有名的徒手搏殺之術。黃龍衛的核心將領都學過一兩手。
當中自然不存在十指交扣這樣的一手。
是黃舍利以菩提狀態駕馭,自然化入舉止之間。
真正的運用由心。
在扣住對手五指的同時,她體內五府齊動,通天宮亦轟鳴。左手帶著趙汝成的右手往邊上一靠,強行拉出其人的空門來,像是慈悲菩薩要救苦難世人出苦海。
但佛首繼續敲面門!
這一次敲擊,又與先前不同。黃面佛首還未落下,圍繞著整個演武場,就忽然響起了鐘聲。
是深山古寺的那種渺渺悠長,亦是苦海勸回頭的那種慈悲溫暖。
明明不曾有恐怖的力量外顯,但趙汝成的身體卻僵直當場。
不。
在身體的僵直之前,先是神魂的僵直!
此乃黃弗所創,大慈悲普度心經!
何為普度?
殺人即度人!
何為慈悲?
殺即是慈!
以此大慈悲普度心經,懾殺身魂!
誰能想象得到,在與殷文華的戰斗中大放異彩的小無相拈花劍指,竟然能以這種巧妙的方式被破解?
神來一手,渾然天成。
此時的黃舍利,太可怕!
作為對手,趙汝成在戰斗中的應對已經稱得上精彩,幾乎是無懈可擊。
但她硬生生變幻救度世人一十六散手,令菩提開花,人為地制造出了一線破綻,而后把這破綻無限擴大,瞬間將對手拉入死局!
此時此刻。
救度世人一十六散手已經把趙汝成的空門拉開,同時封鎖氣機,絞殺真元,又有大慈悲普度心經懾殺對手身魂,令其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而普度降魔杵正要“降魔”!
從鵲橋破滅,趙汝成踏殘橋而來進攻,到此時身陷死局,只是幾個眨眼的工夫。
絕頂天驕之戰,其兇也如此,險也如此。
但就在這個時候,趙汝成的身后,恍惚出現一只月白色的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