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算是平分秋色!
此時此刻。
冼南魁的介紹已畢,而太虞真人李一繼續往前走。
“你說……何必明日,是什麼意思?”
余徙看著李一,確認般地問道。
李一很平靜地說道:“我的時間很珍貴,我不想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我希望就在今天,就在這一場,解決這件事情。”
他的聲音太平靜了,由是愈見鋒利。
人們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少人則在悄悄打量,另外幾位無限制場天驕的臉色。
計昭南面無表情,膝上韶華槍雪光流轉。
慕容龍且眸光冷肅,不自然散發的殺氣,令周邊的空間都隱隱扭曲。
夜闌兒嘴角帶笑,但眸中殊無笑意。
黃不東終于不再發呆了,只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五指一根根屈下,又一根根抬起。好像在數著什麼,但沒人知道他在數什麼。
現世神使蒼瞑的面容,仍然藏在斗篷里,但他已經從盤坐,變成了正坐。五指朝天,微曲拇指,這是蒼圖神廟朝圣的手勢……
除此五大霸主國的天驕外,無限制場另外兩個正賽名額的獲得者,表現也不相同。
丹國的張巡面容堅毅,不動聲色。
宋國那位成道以五射的辰巳午,則是輕輕正了正儒冠。
而李一完全不看這些所謂三十歲以下最強的天驕們,仍徑直往前走,終于走到了演武臺之下,抬頭看向姜望。
仍然獨立臺上的姜望,則低頭看著他。
曹皆靜靜地看過去,他并不擔心對方敢在這觀河臺無故對姜望出手。但便是有什麼言語或氣勢上的壓迫,他也須是不能同意。
“你名姜望,是嗎?”李一開口問道。
倒是并無什麼爭鋒相對的意思。
姜望只回了一個字:“是。”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李一淡聲說道:“我的劍剛才因你顫鳴。”
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沒有任何特殊的意味。
但聽到這句話的人,難免心中驚訝。
最年輕的當世真人,與天下第一內府,竟然是認識的嗎?聽起來似乎還有一段淵源。而且……他剛才說他的劍,因內府境的姜望而顫鳴?
這種陳述,這對很多人而言,都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榮耀。
姜望目光寧定,無喜無悲,只是按劍道:“好久不見。”
準確地說,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李一的臉。
但李一的聲音,已在他的記憶里無數次回響。
他永遠不能夠忘卻,這道鋒芒。
毫無疑問,這個人所代表的名字,是他迄今為止,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座高峰。這個人,就是他在漫長道途上,傾力追趕的目標。
他在成就超凡之時,想的便是,有朝一日,若與李一相同!
李一沒有什麼寒暄的意思,或者說,他根本不懂寒暄為何物。只繼續道:“期待第三次見面的時候,你能告訴我,我的劍為何而鳴。”
姜望說好久不見,但也不過是過了兩年。
第一次見面,這是一個奄奄一息只在等死的乞兒。他不許其生,也不奪其死,任意自然。
第二次見面,其人已經是天下第一次內府,全力一劍,令他的道劍都隨之顫鳴。
所以他說,他期待第三次見面。
但至少在現在,這個天下第一內府,還是沒資格給他答案的。
姜望仍然直脊而立,不卑不亢道:“我也期待第三次見面的時候,我能給你答案。”
很多人大概覺得李一在說客氣話,而姜望奪魁之后太膨脹。
但李一從不說客氣話,而姜望是真的相信自己。
唯有他們兩人知道,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是在什麼時候。
李一笑了。
這笑容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但很快又斂去。
因為消散得太決然。讓這抹笑容,在天真之外,也有了淡漠的味道。
這是一個天真無情的人。
他彎起食指,點了點這座演武臺。
“你的戰斗結束了,現在換我上臺,如何?”
這是疑問的語氣。
姜望笑了笑:“好啊。”
于是走下演武臺。
一白衣,一青衫。
兩個人一上一下,就此交錯而過。
仿佛是某種儀式的交接。
但很多人心里也都清楚……
一個魁首下臺了,一個魁首正登臺。
現在,白衣披身的李一,就站在這天下之臺上,迎接著四面八方的目光。
喜歡穿白衣、且又穿得很好看的人,就在這現場,也有不少。
比如凌霄閣主葉凌霄,瀟灑出塵,俊逸非凡,飄飄然有仙氣。
韶華槍主計昭南,則很符合說書人口中常出現的那種白馬銀槍、白袍小將的形象,真個風姿無雙。
那奪盡同輩風華的重玄遵,卻又不同,翩翩如濁世貴公子,風華絕代。
而李一穿白衣,給人的感覺,就是“簡單”。
那種無一絲雜色的簡單。
他是如此鋒利,如此純粹的鋒利。
只是往演武臺上一站,就已經割傷無數目光。
仍在臺下未移步的余徙,淡聲道:“黃河之會自有規矩。若其他參賽天驕同意,本座也便認可。若有一人不同意,太虞,你還是明日再來。”
哪怕誰都知道,當登臨洞真的李一到場,黃河之會三十歲以下無限制場,就已經失去了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