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妄自發言,實在孟浪,還請厲大人莫要見怪。”
厲有疚苦笑一聲,說道:“你是不知,林有邪這孩子,向有驚懼癥。”
“驚懼癥?”
厲有疚嘆道:“當初林況大人死的時候,有人存心為惡。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林況大人的尸體,扔到了時年三歲的林有邪面前。她從此,便患了驚懼癥。驚懼死尸。一見尸體,她的驚懼癥就會發作,三魂離亂,七魄震怖。只能以藥物加以維持。先時她自己在那里制的,就是那種藥物。”
“這……”姜望想起林有邪解剖尸體時的那種平靜淡然,一時震撼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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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胡不歸===
已是八月,夜有秋涼。
厲有疚在高速的飛行中講述道:“我一早便讓她不要再懸青牌,不必接觸案件,我們也可以給她安排一個好前途。偏偏烏老說,她是林家最后的血脈了,要她自己做決定……這麼些年來,她一直靠藥物來面對尸體,竟也成為一個相當出色的青牌捕頭。”
“的確……非常出色。”姜望說道。
“但她太較勁了。跟人較勁,也跟自己較勁。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線索和答案的,更不是只有案件。她以她的父親為榜樣,但是那個榜樣的結果是什麼呢?”
厲有疚的問題,讓姜望不知該說什麼。
他只是突然想起來。
那會在停尸房,林有邪突然叫他搭把手。
是不是其實……她自己也害怕呢?
姜望一路走來,廝殺無數,當然不可能害怕尸體。但是那樣細致地解剖研究一具死尸,心里的確是有本能不適的。
而林有邪,卻是本身就患有不能面對死尸的驚懼癥!
她得了這樣的病,卻仍然以青牌為職,在尸體上尋找線索,不比任何仵作遜色!
她在那里,面無表情地搗藥的時候,心里在想什麼?
厲有疚繼續說道:“我說哀其不幸,其實是憐其不幸。我說怒其不爭,其實是怒其太爭!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解決的。”
他看了一眼秋月:“也不是我們可以解決的。”
那麼誰能解決?只有天知曉。
姜望想了想,問道:“當年林況大人的死,可是有什麼隱情麼?”
厲有疚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此時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飛離了齊國邊界。
晚風之中,一時只有輕微的嘆息。
姜望于是問道:“陽玄策現在藏身在哪里?”
厲有疚道:“根據我才得到的線報……”
“厲捕頭!姜捕頭!”遠遠一道洪聲,在夜空下滾滾而來。
姜望和厲有疚齊齊回頭,看到岳冷那張甚是威嚴的臉,正在飛速靠近。
“岳大人!你怎麼跟來了?”厲有疚問道。
“有陽國余孽的消息,我怎能不來?”岳冷咬牙說道:“叫秦廣王逃脫,實乃我畢生之恥。非得要找出些線索,將他們揪出來不可!”
先是厲有疚,繼是岳冷,這緝兇隊伍是愈發強大了。
姜望不由得說道:“有兩位大人出馬,那陽玄策豈有逃脫之理?我倒像個擺設。”
岳冷想了想,說道:“你跟著我們出國緝兇,卻也有些浪費時間。
不然你先回去,我和厲捕頭去便是。”
“不可。”厲有疚說道:“這件案子陛下終究是交給姜捕頭的,他人都已經出境了,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回去,卻也不好交差。索性走上一趟,有我們在,當不至吃虧。”
岳冷點點頭:“你說的也是,倒是我考慮不周了。”
兩位神臨修士三言兩語討論好了姜望的去路,于是又一起繼續前飛。
“陽氏余孽現在躲在什麼地方?”岳冷把先時姜望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厲有疚打趣道:“你情報細節也未查知,便急急追出來了!是怕我把咱們大齊天驕賣了不成?”
岳冷板著臉道:“好你個老厲,敢拿我消遣!我早已說過,非得蕩盡地獄無門不可,你得了線索,卻不知會我,好不夠意思!”
“事出緊急,我哪里想那麼多。”厲有疚笑了笑,語氣輕松:“陽國那小王子也是有福,有個天下第一內府來拿他,還有咱們兩個老卒!”
這樣的隊伍去緝拿一個陽玄策,他是該如此輕松的。
但不知怎麼的,姜望心中忽然生起一種巨大的不安!
他也不知這不安從何而來,只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來在臨淄街頭,那個應是余北斗的相士,說他將有血光之災!
“我們去哪里拿陽玄策?”他又問。
“根據情報所說,就在前方不遠了!”厲有疚說道。
這里是一處荒山,他們脫離齊境,飛了一陣,大概已經將要到鄭國境內了。
有朱禾之盟在,他們可以暢飛東域無阻,倒無拘什麼國境。
只是姜望心中那種不安,仍然未能消去。
他正想找個理由先撤。
忽然,前方一處山坳中,兩道流光拔空而起,分赴南北。
似是本來藏在這里的人,被驚動了行跡,慌忙逃竄。
厲有疚一馬當先,疾追北方,同時喊道:“你左我右,不要讓他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