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不惜與重玄勝交鋒。
但把重玄勝怎麼樣,不是他的目的。
他非常清楚他和重玄勝這樣的世家貴子之間的差距,那可能需要幾代人的努力去抹平。就像這一次加諸于姜望這位帝國新貴身上的諸多風雨,絕無可能在重玄勝、李龍川這些人身上發生。
重玄勝想要跟著,那就跟著。
他本就沒打算做什麼別的手腳,不怕人跟。
勝利的果實已經成熟,他只是去摘取而已。
這邊重玄勝和張衛雨你一句我一句,好像有多投緣似的,彼此之間,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雖然細聽起來全是廢話,只不過是潑婦罵街的文雅版本。
那邊四品青牌馬雄聽得眼皮直跳,但面無表情,也不發一聲。
去年姜望掛職青牌的時候,已是在同境擊敗王夷吾之后,初顯天驕之名。他那時也愿意給些方便,是看到了其人的潛力。但怎麼也想不到,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姜望就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完全超過了他的想象,刷新了他對天驕的認知。
不僅僅是個人的實力、名望,因他而調動的政治資源,也相當恐怖。臨淄因為他,幾乎掀起了一場颶風!
現在兩位神仙打架,他哪個也得罪不起。
索性把自己當個擺設,恨不得連呼吸也斷掉。
三位核心人物,兩個在吵架,一個裝傻。
調查隊伍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往青羊鎮進發。
……
……
獨孤小這兩天很不安。
德盛商行的商隊,已經停了兩天。
作為齊國新興商行里發展得最好的幾個商行之一,尤其重玄勝已經打通了近海群島的渠道,德盛商行的商隊每停一天,都是巨大的損失。
而范清清特意出一次門,要去天府城使用太虛角樓,也被人不軟不硬地攔了回來。
她們于是明白,青羊鎮已經被封鎖了。
讓獨孤小忐忑的不是青羊鎮,而是這件事所代表的意義——姜望可能真的出事了。
早先雖然有些聲音傳得沸沸揚揚,但她一直篤信,姜望可以解決所有問題,這場驟臨的風雨終將散去。
她也嚴格控制了青羊鎮內的聲音。
至少在青羊鎮,她不允許任何人對姜望不敬。
但是她會想,她總會想……
如果姜望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她沒有答案。
只要一想到這個問題,就好像天要塌掉了。
“小小。”在鎮廳里,范清清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你跟著姜爵爺的時間最久,你實話跟姐姐說,他到底跟平等國有沒有聯系?這關系到我們的身家性命,情勢已經很嚴峻,你務必要想清楚了。”
“啊?”獨孤小從惶惑中回過神來,又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的問題,搖了搖頭:“老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修煉,哪有工夫跟著那些亂七八糟的組織搞陰謀?”
她惶恐又擔憂的表情,瞧來實在讓人憐惜。
范清清這段時間教導她,雙方已是有師徒之實,獨孤小又侍奉得力,感情自也是有些的。
不由得嘆了口氣:“也是我想得差了。他就算真與平等國有聯系,又如何會讓你知道?”
“我有資格知道的事情,老爺自會讓我知道。”獨孤小低頭道:“范姐姐你不要這麼說話,叫人聽見了不好。老爺跟平等國,沒有任何關系。”
“呵。”范清清搖了搖頭:“傻丫頭。”
她嘆道:“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封地都讓人封鎖了,說明他已經失去了齊國上層的信任。這等崛起如流星的天驕,也往往會如流星墜落,因為太多的眼光盯著他了,任何一點問題都會被放大,而他沒有足夠的底蘊去承接。這一次是兇多吉少……”
她說到這里,也有些意興索然:“等這件事塵埃落定。你可愿意跟我走?”
獨孤小抬頭看著范清清,有些驚訝:“去哪里?”
范清清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咱們超凡修士,哪里去不得?偏偏你給人丫鬟做慣了,只知道做丫鬟!姐姐帶你去享福,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超凡修士的生活。”
“我不想走。”獨孤小咬著嘴唇道:“老爺讓我管著這里,我就要好好守著這里。”
“你家老爺自身難保。”范清清左右看了看,嘆道:“等這里變成別人的封地,也由不得你還守在這里了。”
這段時間,她在青羊鎮也投入了不少心血,說到這些,也難免有些感懷。
“不好了,獨孤大人!”
這時一名鎮衛匆匆跑進來,驚慌失措:“突然來了一群人,說要搜查本鎮!還有精銳戰兵隨行!”
獨孤小與范清清對視一眼,范清清微微搖了搖頭。
“不必驚慌,帶我去看看。”獨孤小沉聲道:“這里是天下第一內府姜望大人的封地,誰能貿然來搜查?”
“哈!好大的口氣!”
一個聲音強硬地砸進鎮廳來。
緊跟著走進來的,是一個身著官服的精悍男子:“本官吏部郎中張衛雨,奉旨搜查青羊鎮!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許動彈,不許交頭接耳,否認一律視為妄圖毀滅罪證、串聯勾結,當場格殺!”
這殺氣騰騰的一番話,鎮得全場緘默。
有從鎮廳各處趕來的鎮衛、小吏、包括青羊鎮第三位超凡武力張海,全都頓在半路,不敢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