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顧在一塊形如磨盤的巨石上坐了,開始閉目養神。想來應對一位當世真人的追擊,他也并不如表現的那樣輕松。
姜望左右看了看,便往看中的另外一塊石頭走去。
“不能走太遠。”趙玄陽的聲音提醒道:“坐我旁邊。”
姜望嘆息一聲,回轉過來,坐在了他旁邊。
好在這塊石頭夠大,兩個人各坐一邊,也并不擁擠。
姜望坐定之后,就開始探索內府。
趙玄陽雖是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聲音卻適時響起:“別妄動神魂。”
姜望只得散去了神魂之力,無奈道:“修行也不讓,那我干什麼?”
“不如發會兒呆吧。”趙玄陽道。
“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嗎?”姜望問。
“那我陪你聊聊?”
“算了。”姜望仰躺下去,雙手枕著后腦,清亮的眼睛瞧著洞窟穹頂:“我還是發呆吧!”
上古魔窟的洞頂實在沒有什麼可看,姜望卻看得入神,以至于眼神都有些飄渺起來。
趙玄陽無法得知,這個他非常欣賞的年輕天驕,此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經歷了觀河臺上的光芒萬丈,天下稱頌。緊接著沒幾天,就身負通魔罪名,遭受天下唾棄。
從巔峰到谷底的滋味,有多少人能夠承受?
而此時的姜望……
在想什麼呢?
……
……
天穹似蓋,流云如奔馬。
凌霄秘地中。
尊貴的鎮宗長老阿丑大人,正在與一只小灰狗玩耍。
此時的阿丑體型縮得極小,只比蠢灰大上一輪,正咧開大嘴,吐著舌頭,跟小灰狗快樂地蹦來蹦去。
忽然聽到一陣風聲,阿丑立即肅容,神態端莊了起來。
一巴掌就把緊跟在他屁股后面蹦跳的蠢灰按停。
蠢灰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懵懂無辜,不明白新任的老大,怎麼說不玩就不玩了。
不一會兒,葉青雨便翩躚而至。
“來了啊,青雨。”阿丑很有長輩風范地沉吟道:“那個,安安的課業怎麼樣了?這孩子很貪玩,你可要監督好。”
好像全然不記得,姜安安的課業之所以沒能及時完成,便是因為被他帶著溜出去玩了。
“差不多了。”葉青雨隨口回了一句,便問道:“你呢,跟蠢灰玩得開心嗎?”
“呵,有什麼好開心的。幫安安照顧一下罷了。”阿丑的眼睛都翹到天上去了:“這種小土狗,我放個屁就能崩死一百個。”
蠢灰歪了歪頭,當然是聽不懂的,又很是親近地往他面前蹦。
阿丑仍以肉爪無情攔在前面:“別靠本座這麼近!”
“你你你你……你干什麼!”
卻是蠢灰伸出舌頭,熱情地舔了起來。
阿丑迅速收爪后退。
蠢灰以為是跟它玩游戲呢!更快樂地往前蹦。
在葉青雨面前,阿丑老臉捱不過,兩爪靈巧一翻,把蠢灰摔了個四腳朝天:“給本座老實點!”
蠢灰四仰八叉,仍然非常快樂,尾巴飛快地搖動著。
葉青雨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放棄了從蠢灰身上著力的想法。
“丑叔。”她直接問道:“有人欺負我,你管不管?”
說時遲,那時快。阿丑猛地跳將起來,躍至空中,顯出三丈長的本相,獠牙露出,細長尾巴上綴著的水球中,隱隱鼓起濤聲。
一時氣勢凌人。
“誰這麼大膽?”他怒吼如雷:“本座生撕了他!”
“趙玄陽。”葉青雨道。
阿丑愣了一愣。
“今天風好大。”他的獠牙收了起來,尾巴也垂下了,身上的長絨毛,也變得特別柔順。
甚至他在空中都有些搖搖晃晃,立不穩當:“我怎麼有點不勝風力?吹風吹多了,可能要中風。唉,年紀大了,熬不住,我先回屋里歇著去。”
說話間,便搖搖晃晃地飛走了,消失在空中。
唯有蠢灰還懵頭懵腦的,不知道“大哥”怎麼突然就走了。原地翻了個身,利索地爬了起來,又瞧著葉青雨搖尾巴,想討一些靈果兒吃。
葉青雨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過得一會兒,一朵云團墜落,在空中顯化身形,伸展四肢——卻是阿丑又折返了回來。
他飛到葉青雨身前,垂頭喪氣道:“青青啊,你別這個樣子,不是丑叔不幫你,景國咱們干不過哇!”
“那就眼睜睜看著安安的親哥出事不管?咱們以后怎麼好意思面對安安?還有蠢灰!”葉青雨單手把蠢灰拎起來,叫阿丑看清楚,美麗的眼睛里水光盈盈的:“蠢灰也是人家的,你天天耍得可開心了。”
如果蠢灰機靈一點,這會就該配合起來賣慘了。
可惜它沒有。
它被拎在空中,反而歡喜地不得了,咧著嘴瘋狂搖尾巴,哈喇子直往外冒。
阿丑用肉爪拍了拍腦門,很是頭疼的樣子:“那怎麼辦嘛,人家拔一根腿毛都比我大腿粗。至少也得有個真君,才能在景國人面前說得上話。你爹為什麼閉關,還不是怕在你面前沒有面子嘛!?”
砰!
說話間,他腦門上就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白衣飄飄的葉凌霄現出身來:“一天天的,就你話多!吃的就已經夠多了,說的比吃的還多!”
阿丑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并不說話。
葉凌霄這才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幸災樂禍地笑道:“我就說這小子不咋行吧?先還只是在齊國混不下去。
還怪驕傲的說去楚國辦事,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