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他看不到!
在場八位當世真人,第一次搜尋之下,也只發現了姜望、趙玄陽以及一位不知來歷的真魔的痕跡。
“我乖徒兒沒死?”苦覺陰郁的老眼,又亮了回來。
傅東敘找出來的痕跡,的確是他先前所未細想的,也是騙不了人的。
“那麼他在哪里?”他追問。
傅東敘搖了搖頭,看向溫延玉和師明珵:“或許齊國真人能有答案?”
師明珵冷聲道:“我們要救本國天驕,自是正大光明而來,不至于行鬼祟之事!”
對于師明珵的譏諷,傅東敘并沒有在意。
師明珵這句話,他是相信的。
所以他此刻也困惑非常。
那麼那個看不到痕跡的神秘人,到底是誰呢?
為何那真魔沒有阻攔?為何那引真魔入世的真人,也沒有阻攔呢?
還是說其實也戰斗過,只是痕跡被抹去了?
就算是抹去了,也應有“被抹去”的痕跡才對……又或者,對方匿跡的能力,遠在自己的洞察能力之上?
“什麼意思?”全場大概只有中山燕文的心態最為超然,那兩個天驕是生是死,齊景戰或不戰,他都不怎麼在意。
因而有更多的心思,來審視這件事情本身。
“那個引真魔入世的真人,又出手救了姜望?”
“也許不止一個真人……”姬炎月猜想道:“互相警惕,互相戒備,然后隱藏了痕跡各自離去?”
“玄陽呢?!”蒼參突然問。
傅東敘搖了搖頭:“玄陽的信息我看得應該跟您差不多,只能知道他失蹤了。但無法判斷他現在在哪里,是生是死。”
他沒有說的是,他其實捕捉到了一絲死氣。
但很淡很輕,他不能確定屬于誰……
也不敢確定。
蒼參愣了愣,只是道:“不管怎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玄陽是我景國天驕,我一定會盡全力搜尋。”傅東敘道。
蒼參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獨自往窟外走去。
什麼齊景之爭,國戰之危,全都扔在身后。
這個因為荊國一句“通知”就暴怒如狂的“老派”真人,此時好像什麼也不在意了。
他高大的身形,此刻竟然給人佝僂的感覺。
獨自離開魔窟,從巖漿分開的道路走出火山口,就在火山口定住。
抬眼看了看天空,濃云低沉,顯得很是壓抑。
他的眉、眼、鼻、唇、發……迅速凝固,異化。頃刻化成一顆樹,立在這座光禿禿的火山上。
上古魔窟之中,溫延玉和師明珵一時也有些難辦。
說討要交代,但姜望好像已經獲救。姜望活著和死了,要的交代自然不同。
可若說不要交代了。姜望又還失蹤著……
“溫真人。”這時候姬炎月開口道:“這一次不僅是你們齊國受損,我景國的神臨境天驕也憑空消失,不知所蹤。此事實在復雜詭異,明顯有第三方勢力插足,咱們最好都保持冷靜。齊人不懼戰爭,我景人亦不懼。但我等天下強國,就算為戰,也是天下雄爭。若兩國戰爭是因小人挑撥而起,豈不為天下笑柄?”
景國皇族出身的姬炎月,確實是說這種話的最好人選。
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了。
重要情報的缺失,讓即使是當世真人的他們,也越思考越混亂。
一個腦補出來的當世真人,和一個未能被他們察覺的黑衣魔族,讓所有的推測都離題萬里。
溫延玉此時也平靜了下來,淡聲道:“你們需要厘清一件事,此事是景國無禮在先。不是姜望去追趙玄陽,而是趙玄陽以神臨欺內府,抓住姜望,要鎖回玉京山……由此才引發的他們失蹤一事。齊國于你景國天驕失蹤無責,你們景國應該對我齊國天驕的失蹤負責!”
傅東敘出聲道:“莊國那邊作為姜望的故國,拿出人證物證,難道不可信?我景國不過是維護上古誅魔盟約,又何錯之有?”
溫延玉道:“姜望得齊爵任齊職乃齊人!莊國是個什麼東西,能定我齊人之罪?莊高羨何人也,能牽著你鏡世臺走嗎?拋開一切不說,在罪名未定之前。因為你們的魯莽行為,導致我齊國天驕失蹤,這個責任,你們難道不該負麼?”
傅東敘沉聲道:“這是意外。我們景國的趙玄陽也失蹤了!”
溫延玉揚了揚下巴,只道:“如果你們不想談,那就不談了。”
姬炎月分別與傅東敘、仇鐵對視一眼,然后出聲道:“景國乃人族脊梁,該擔的責任絕不會回避。請溫真人放心,此事我景國會盡快拿出一個章程來!”
===第一百零八章 刀在離原===
姬炎月等人有怎樣的決心,不得而知。
景國方面有沒有誠意、有怎樣的誠意,也不必再說。
關于齊國天驕失蹤一事,姬炎月代表景國在上古魔窟里承諾的章程,不需要再拿出來了!
八位當世真人從兀魘都山脈離開未久,一個消息便已轟傳于世——
盛國離原城告破!
盛國名將齊洪被斬于陣中,僅以頭顱歸未都。
盛國之都城名曰“未”,意有“未竟也”、“未及也”,代表盛國之人,有永不停歇之壯志。
齊洪離都之前曾指旗曰,當以頭顱作保,必破烏圖魯,擒完顏雄略于君前!
現在……
他的頭顱的確是作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