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凈禮和尚的行蹤是固定的,作為苦覺的愛徒,凈禮應有聯系到苦覺的辦法。
此外,去懸空寺之后,歸齊也容易,是比較安全的選擇。
但是從洗月竹林到懸空寺,卻也沒那麼簡單。
離原城之戰塵埃落定,但它恰恰只是戰爭的開始……
牧景的戰爭!
牧國奪下離原城之后,牧盛雙方都在不斷增兵。
盛國以及盛國背后的景國,絕不會認可離原城的結局。而牧國方面好不容易折斷了盛國之“刀尖”,直欲飲馬中域,自然也不肯相讓。
兩大霸主國一旦正面碰撞,其結果是什麼?
已成焦土的河谷平原,或許是一個答案,
由此蔓延的景國與牧國之間,囊括北域和中域無比廣闊的空間,都有可能成為戰場。
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這里。
出于安全考慮,姜望絕不打算橫插這片區域。
如此一來,從牧國的大后方繞行,轉道曲國進入東域,反倒是一條最可靠的路線。
他總不能又穿過長河,跑到南域去,從南域繞回東域。那樣更遠,也更不安全。
此外,經行牧國,也可與小五見上一面,告知平安,免得他擔心。
這條路線乍看起來復雜,卻已是姜望在仔細判斷過形勢之后,深思熟慮的結果。
……
重玄勝回信的時候,是在晚上。
彼時姜望頭戴斗篷,披一件普通的褐色麻衣,已經趕了很遠的路——玉真給他遮掩的僧衣自是早早換下了。
倒也不是什麼女裝之類的尷尬事情,那件青灰色僧衣是中性制式,并不分男女。只是牧國是奉行神道的國家,且蒼圖神一家獨大,對和尚道士什麼的,都沒有太多好感。
他穿成現在的樣子,純粹是為了避免麻煩。
找了一處隱蔽所在,再次進入太虛幻境,便見得重玄勝的胖紙鶴蹣跚飛來。
姜望也不看信,直接開啟了星河空間。
不多時,兩人便于璀璨星河中再相見。
星河橫貫,豎一座小亭。
兩人對坐,沒有什麼熱淚盈眶,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重玄勝看著他,一臉古怪:“你把趙玄陽弄死了?”
姜望嘆了一口氣:“我沒得選。”
重玄勝臉上的肥肉皺成一團:“自家兄弟面前,你可以不要把牛吹得這麼大嗎?”
姜望:……
這次他還真沒想吹牛,是的的確確對趙玄陽的死有些遺憾。
但是沒有辦法,實話實話就已經像是在吹牛,怪誰呢?
姜望只得再嘆一口氣:“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太強,超出了你能夠理解的范圍。”
“適可而止吧你!”重玄勝一拍石桌,臉上肥肉也跟著抖。
“好吧。”姜望無奈道:“其實我之所以能殺他,是因為……”
“打住!”重玄勝連忙做了個截停的手勢:“我不想聽你是怎麼殺了他的,我怕毀了兄弟在我心里的純潔印象。”
雖然明白這是重玄勝不想探究他的隱秘,但這話……怎麼聽著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那邊重玄勝已經道:“咱們現在只討論這件事情的后續。”
姜望想了想,還是道:“我還是跟你詳細說一下經過吧,也免得你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什麼?”
“咦。”重玄勝詫異道:“你既不知我在想什麼,又怎說是亂七八糟呢?”
看著這張熟悉的胖臉,拳頭也很熟悉地癢了起來。
“換個地方聊?”
“我不。”
畢竟是劫后余生的人,再看這個世界,已寬容了許多……
我料諸君多蠢貨,料諸君見我應如是。
姜望松開拳頭,豁達地笑了笑:“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如是這般地,把上古魔窟里的經過說了一遍。包括趙玄陽收到指令要殺他,包括血傀真魔宋婉溪,包括七恨魔功,包括那黑衣魔族……唯獨是玉真,出于某種他也說不清楚的心理,只說是一位洗月庵里的舊識。
“你是說,你手頭有一位真魔戰力?”重玄勝目瞪口呆。
饒是他身處名門,見識廣博,也不得不為姜望的際遇驚嘆。
由此思及,姜望在莊承乾和白骨邪神的對弈下,死里求生,奪下血傀真魔的過程,又是多麼驚心動魄!
“目前只有在上古魔窟里,才有機會召來。”姜望糾正道:“且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我不會再做嘗試。所以也差不多可以說,等于沒有。”
已經被那恐怖的黑衣魔族所關注,再把血傀真魔當做可靠手段,無疑是愚蠢的行為,
重玄勝忽地笑了起來:“有趣極了!八位當世真人,齊赴兀魘都山脈,沒有放過一丁點痕跡,最后卻得出了一個離題萬里的結果!”
“也不算離題萬里。”姜望道:“確確實實是有第三方勢力出手,只不過那個第三方,是在萬界荒墓中罷了。”
“對,對。”重玄勝笑道:“還有那個能夠瞞過真人眼睛的、你的舊相識!”
說到這里,他瞇起眼睛來:“我怎麼覺得,這個所謂的舊相識,又是一個喬燕君呢?”
姜望只道:“我懶得跟你鬼扯!”
重玄勝想了想,說道:“那麼這件事情是這樣的——”
“趙玄陽為了躲避苦覺的追逐,挾持著你藏身上古魔窟。
你們在上古魔窟里呆了幾天,然后你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位真魔跨界而來,趙玄陽拔劍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