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點。”余北斗已經繼續道:“血魔乃人族之禍,你豈能以私仇凌于人族安危之上?”
“是嗎?你還要教育我嗎?”卦師笑出聲來,問道:“為了人族之安危,我是不是應該等你磨滅了這血魔,再對你下手?”
“孺子可教也!”余北斗贊道。
“我可是人魔。”
“那不是畢竟還有個人字嗎?”
“人族的安危太遙遠,我的私仇卻近在眼前啊,師叔!”
“一念放下,諸般自在。師叔可以介紹你去須彌山……”
“師叔還是這麼風趣!”卦師冷笑一聲,忽然發問,如利刃出鞘,刺刀見紅:“你是不是覺得你那個小朋友能帶給你一點驚喜?讓我猜猜看……你想要借用這亂石谷的陣法對付我,是麼?現在你那個小朋友,正要去掌握關鍵節點?”
不等余北斗回答,他已繼續道:“離血飛身,其遁在北。他和那團命血的位置,在我眼里再清楚不過!”
他從容地笑了笑:“我已經叫人去找他了。”
盤坐半空的余北斗,仍是一動未動,只道:“那你派去的人,最好實力足夠。不然若是被殺了,豈不可惜?”
“我想是夠的。”卦師輕聲道。
“那是我們的玩具,為啥不派我們去?”這時一個肥胖的身影滾進洞窟里來,很不滿意地悶聲道。
“就是就是。”一個削瘦的身影跟在旁邊,連聲附和。
九大人魔之削肉、萬惡,卻是于此時出現。
“別著急啊。”卦師哄道:“你們兄弟倆在這里有大用。看看我們面前的人是誰?余北斗!這麼關鍵的時刻,離了你們這兩個棟梁之才可怎麼行?”
鄭肥慢慢走近,仔細看了看盤坐半空的余北斗,拔出他的大砍刀來,歡喜道:“我要削了他。
我從來沒有削過真人!”
李瘦亦步亦趨地跟著,看起來也很激動:“我也沒有,我也沒有!”
“不要急,不要搶,大家都有份。”卦師攔道:“這可是我的師叔,狼吞虎咽不可取,得細嚼慢咽,才有意思!”
“這些話,你們是不是背著我聊比較好?”余北斗冷不丁道。
卦師帶著一種掌握一切的從容,對鄭肥李瘦淡聲道:“你們別看這個小老頭長得猥瑣,手段可狠呢。我猜他現在還有一擊之力,不過呢,他很快就要沒有了。”
他邊說邊開始邁步,每走一步,走過的地方就升起一根石柱。
如是繞了余北斗和劉淮一圈,足足四十九根石柱,就把余北斗和劉淮圍了起來。
自劉淮脖頸流出的鮮血,恰好自兩根石柱的縫隙中流過,未受絲毫影響。
“豈有此理,你長得才猥瑣!”余北斗怒道:“老夫當年也是臨風玉樹,現在正是梨花海棠!”
看起來他并不介意卦師布下的石柱,只介意那“猥瑣”二字。
卦師卻不理會,只輕笑道:“現在,就等姜望過來吧。”
有些悶悶不樂的鄭肥,又歡喜起來:“玩具還會過來?”
李瘦連聲發問:“真的嗎真的嗎?”
“或者他的尸體過來。”卦師淡聲補充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劍挑人魔===
姜望一手提劍,一手提著袈裟包裹,徑往亂石谷飛。
心中還在回味剛才那命血化身幾近于道的刀術,越琢磨越覺玄妙,直恨不得再演一場。漫長的斷魂峽,只有他和刀錢同行,倒也不覺寂寞。
他早已習慣了獨自行走。
正沉浸間,忽見得前方那枚刀錢回轉。很是焦急地忽上忽下,似在提醒著什麼,又飛到旁邊的峭壁,大約是要刻字……
但是已不必了。
姜望已經看到,在前方的峽谷口,亂石谷的入口之前,立著一個身長八尺有余的大漢。裸露著上身,肌肉如巖石一般,給人一種格外強硬的感覺。
他雙手拄著一柄圓錐狀的重劍,因為通體渾圓似鐵棍,只在盡處有一段尖銳,所以說是錐子也未嘗不可。
但它又分明有劍格、有劍柄。
總之是這樣奇怪的一柄劍,這樣肌肉分明的一個人。
然而姜望的注意力,卻更多的在空中。
更準確地說,是懸靠在峭壁左側的、一個戴著無面面具、身段婀娜的女人。
曾在雍國青云亭所見過的揭面人魔!
她既然在這里,那麼這肌肉壯漢,想來也是人魔之一了。
在這斷魂峽,遭遇兩位人魔攔路。
真是狹路相逢!
“咳!”這看起來就很粗獷的肌肉壯漢,開口竟然很有禮貌:“我想說,你能不能多關注一下我?因為接下來主要是我和你之間的戰斗。你只顧盯著揭面,會讓我很沒有面子。”
“是嗎?”姜望隨手將裹著命血的袈裟放進儲物匣:“你確定接下來是單對單?”
“呃。”肌肉壯漢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個要看情況。畢竟我們來了兩個人,來都來了。”
姜望仍然看著名為燕子的揭面人魔,身體更舒展,眼神更寧定。
“討厭!小小年紀不正經!”半空中的燕子嬌聲道:“你往哪里看呢!”
“要害。”姜望簡單地回道。
燕子嘻嘻嘻地笑了起來,那豐滿的身體也跟著地動山搖。
“你指的是哪個要害?”她魅聲問。
同時面對兩位人魔,這讓姜望剛剛平息的戰意,再一次沸騰起來。
但他的聲音反而更平靜了,只道:“會讓你死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