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名”?
“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器亦權也,名亦權也。
是萬眾矚目,毀譽加身,能承其重者,方可以享大名!
無論惡名威名,在超凡世界成名已久者,必有匹配名聲之實力。
不然早受其殃,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斬之。
姜望觀河臺力壓天下內府,成就黃河魁首,自有其“名”。
享此大名,天下多少內府修士想與之交鋒,想驗證自己,甚至壓他一線?若無其“實”,早已隕落。
四大人魔惡貫滿盈,造下殺孽無數,令人聞其名而喪膽,也稱有“名”。
得此惡名,多少人欲殺之而后快?若無其“實”,骨灰都已叫人揚了,何能囂張至今日?
姜望迎戰此惡名昭彰的四大人魔,逐其一,殺其三,才真叫創造了傳說!
林羨將柴刀掛在身后,一言不發地退出亂石谷。
他本來心情激動,甚至想要跟姜望說幾句話,但轉念一想,若是在這種狀態下,引發了姜望的應激反應,那真是無處說理。
后來又覺得,默默退去是最好。
已見驕陽之烈,從此不敢比驕陽!
……
……
姜望自是不知亂石谷中還有旁人,萬惡人魔的氣息完全消散后,他仍然等了一陣,才慢慢給自己敷藥、處理傷勢。
身為齊國高官,上好的傷藥隨身自也帶了一些。不過對于如此嚴重的傷勢,也很難說有什麼太好的效果。
探手卷起微風,撿來自己的斷耳和斷腿,姜望忍不住罵了一聲:“老騙子!”
這當然是挑戰了傳說、驗證了極限的一戰,若是傳揚出去,足以叫他青史留名。可如果讓他事先知道要如此,他定然不會來斷魂峽。
此戰若是重演一遍,結局未必能夠相同,四大人魔絕非徒有惡名,
誰沒事要拼這個命呢?
這一路來所經廝殺無數,幾乎什麼傷都受過了,斷肢倒還是第一回,也算是圓滿……個屁啊!
早在臨淄就知道那老騙子不靠譜,當時就不肯要他的護身符來著。這老騙子死乞白賴,非得送上來。
錢貨兩訖的事情,結果隔了這麼久還來找補利息。
先說只是斬一個普普通通的命血,后又說是一個一個地去挑戰人魔……
沒有一次靠譜過!
“老騙子!”姜望又憤憤地罵了一句。
終究他罵人的實力遠不及重玄勝和苦覺,罵得摳摳搜搜,一個詞翻來覆去,不甚爽利。一陣之后,也便作罷。
斷耳和斷腿,憑他自己三腳貓的治療道術,是斷無可能修復的。只能小心保存起來,之后再找醫修治療。
現在則只能做一陣子單耳天府、獨腿魁首了……
養好傷才多久?真是滿腹心酸與誰說!
又坐了一陣,待手上腿上的筋脈恢復了一些,至少是在道元的強行固定下接續了。再以五神通之光柔和地進行溫養,激發生機。
姜望才在鄭肥的尸體上摸索起來。
摸了半天只摸出一個儲物匣,容量倒是極大,不過里間絕大多數都是一些金銀——
姜望完全無法理解,強大如鄭肥,何以對世俗金銀有那麼大的執念。當初勒索他,也是要銀子來著。
元石儲備只有九顆,此外萬元石、道元石若干、一些姜望根本看不上的法器……完全可以說,雖胖但窮。
這麼惡的人魔居然這麼窮嗎?
不過轉念一想,這才是正理,摸尸收獲很少本是常事。
普通人還得攢個老婆本什麼的,而任何一個合格的超凡修士,都會盡可能的把資源轉化為修為或者戰力,而不是把資源存儲在儲物匣里,等著別人摸去。
修者最大的寶藏是自身,而非外物。
至于功法秘術,大多是記在心里。那些頂級的功法,則是從源頭就被控制,根本沒有外流的可能。
就算殺死一名大羅山真傳弟子,搜出《開皇末劫經》這樣的根本道典,也斷無學習的可能——只會在試圖染指的時候,被大羅山強者隔空抹殺。
姜望也不失望,九顆元石就已經很好了!他看得上!
緊接著又去搜了桓濤和李瘦的尸體。
李瘦比鄭肥還要窮酸,只有五顆元石。倒是有一根錐狀的法器殺力不俗,除此之外也沒什麼能看得上眼的。
姜望好歹也是大齊三品官員,現在眼界還是有點高的,有些嫌棄地把李瘦的儲物匣拿開,
桓濤則是富裕得很,儲物匣里足足有五十三顆元石!也不知他是怎麼在鄭肥李瘦這兄弟倆面前保住的財富,真是人不可貌相。
此外他的那柄機關重劍,也被姜望笑納了。
事實上這柄機關重劍,才是最貴重的東西。想來桓濤若不是在此劍上投入了太多資源,元石儲備還能更豐滿一些才是。
畢竟他是機關師,就算自己只專注于機關重劍,順手做點別的賺外快,應也是不難。
把元石都歸總在一起,把新得的三個儲物匣都收好。姜望才算是恢復了幾分精神。
起身要走,忽地又停頓下來。
他想起一件事物——
平衡之血。
人魔煮殺封池兩脈修士方才提煉出的平衡之血,鄭肥李瘦各自服下,以提升他們的神通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