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神旨,也不需要體現什麼價值。孩子你知道嗎?你的存在本身,對我就已經彌足珍貴。”
“你們說的不一樣……為什麼不一樣?”青花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聲音更顯痛苦,甚至帶著哭腔:“祭司大人!婆婆!龍神大人!我該怎麼做……怎麼辦?”
“哪些不一樣?”小煩婆婆輕撫著她,聲音慈和:“告訴我,你聽到了什麼?”
青花抽噎著道:“我聽到……”
噗!
寒光驟現間,一柄短匕貫進了小煩婆婆的腹部。
砰!
青花隨即被一掌推開,整個人撞在了書屋的大門上,又墜落地面。
而小煩婆婆往后幾步,又跌回躺椅,氣息變得混亂起來。
她不是沒有防備青花的問題,她見過很多被混亂神諭影響的圣女,完全知道她們的行為不可控。她在關心青花的同時,并沒有放松自我防護。
以青花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傷害到她才對。
只是剛才那一刻,她的耳邊忽然降臨神靈囈語,那是她已經很久不曾親耳聆聽的混亂神諭……她明明已經主動斷開了許久!
混亂神諭沖擊著她的精神防線,令她一時恍惚。
如此才被青花扎上了一匕。
這柄匕首上涂抹了不知名的詭異事物,她能夠感覺得到,一種詭異的力量正在飛速侵蝕身體……
我錯了嗎?她想。
一縷晚風吹了進來,搖晃得燭光滿書屋,暈得書架一片昏黃。
打了個寂寞的旋兒,掠過委頓在躺椅上的白發老嫗,和門前搖搖晃晃站起來的美麗女子,又飛出屋外去。
比起外面的環境,神蔭之地確然清新明亮。
但這里的夜晚仍然靜謐,在沒有點燃神龍香的情況下,沒人敢在外間行走。
神龍木向遠處延伸,一座一座懸在枝頭的果屋中,是一個個溫暖的家。
整個森海源界,或許再無第二個地方,能見此萬家燈火。
晚風輕輕游動,在空無一人的林間。
它恰好掠過一扇窗……
果屋里布置溫馨,燭光溫暖。
可愛的女孩坐在梳妝臺前,美麗的母親正在給她拆解辮子。男人在房間的另一角,用一把小刀。認真削著箭枝。
今晚的睡眠和明天的狩獵,日子就這樣流淌。
為免不小心扯得女兒頭發疼,母親的動作細膩而溫柔。
女孩等得有些犯困,看著鏡中的自己,打了個哈欠……懵懂的睡眼瞬間驚恐瞪大。
鏡中的母親,那雙美麗溫柔的眼睛,忽然爬滿血絲!
女孩感覺自己的頭發被瞬間拉得繃住,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后……
慘叫與痛哭,都被束縛在這果屋中,與燭光一樣,未能沖出夜色。
而夜色如水流淌,東家轉至西家。
在這座有些年月了的果屋里,年邁的老婦靠在床頭,面目慈和。
面目敦實的男人端著一碗肉湯,坐在床邊,正一勺一勺地送喂。
眼睛的渾濁中,不知何時爬出了血絲。
老婦嘴巴一合,咬斷了瓷勺!
“娘!”男人大驚,伸手去摳那瓷勺,不讓老母親咽進肚里。
但一只枯瘦的手,卻已經掐住他的脖子……
這是一個絕不尋常的夜晚。
凡是曾為青之圣女,聆聽過神諭的,不管曾經是否有失序行為,都在這個夜晚發生了變化。
應該來說,小煩祭司在當初決定拔選青之圣女,以替代她聆聽神諭時,就應該預想有可能的后果。
最穩妥的選擇,當然是暗中殺死所有退位下來的圣女。如此,無論那混亂神諭有什麼問題,都不會成為問題。
但小煩祭司沒有那麼選。
她寧可用十年的時間去篩選,用更多的時間去等待。
而前日因,是今日果。
……
……
遙遠的天際,玉衡星已經隱沒。
在森海源界的每一個夜晚,它都吝惜光芒。
是為日與夜。
但在一雙洞徹歲月的豎瞳里,它仍然在那個方向熠熠生輝,且越來越明亮。
浩瀚無垠的世界本源之海,正在掀起怒濤。
一條金色的神龍,騰躍其間,與對手奮力而斗。祂的敵人有兩個,一者在前,一者在后。攔在前面的,是一顆笨拙高大的巨樹,枝條鞭笞之間,動搖著整個世界本源之海。
堵在身后的,是一個手握青翠神杖,長得豐神俊朗的白衣和尚。
這條金色的神龍,自然便是龍神了。
能夠以一敵二,在這世界本源海中,同時壓制森海源界的世界意志,和奪走森海真神神柄的觀衍……龍神之強,可見一斑。
然而,這還不是祂真正的實力。或許是忌憚森海源界世界意志的瀕死反撲,或許是尚不夠了解觀衍,不愿冒險。
總之龍神牢牢掌控著戰斗的局勢,握緊了勝負的天平。既不再多退讓,也不再多壓迫。
這微妙的平衡,讓戰局顯得很是焦灼。
在對抗龍神一事上。
觀衍和森海源界的世界意志,兩方顯然是有一定的默契存在,盡量保持了配合,但這種配合并不融洽。
無非是各據一方,各打各的。
世界意志只是一個模糊的說法,并不能夠完全等同于智慧生命的靈智。
森海源界的世界意志,行為邏輯更趨近于某種本能……本能地保護森海源界,本能地對敵意做出反應、對侵蝕做出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