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憂心……給了多少?”
左光殊:……
說話間,左光殊手中的九章玉璧忽然熾光大放。
這光芒在左光殊的有意操縱下,也籠罩了姜望。
光芒繞成一圈,恰恰將兩個人圍住。
又自行延展,形成一個圓筒狀的光柱。
姜望和左光殊倒是成了罩子里的人。
本是熾白之光,忽然間變成五顏六色。有數不清的景物碎片繞身而流,卻根本也看不清都描繪的是什麼,瞧來光怪陸離。
而后一閃而逝,憑空消失在書房里。
同在國公府里的老公爺,坐在自己的書房中,抬頭看了一眼窗外,若有所思。
光怪陸離的光柱之中,左光殊大聲問道:“你知道什麼叫山海嗎?”
“什麼……”
姜望只來得及開口兩個字,眼前的景物便驟然一變,而耳朵也已經被潮聲鋪滿!
嘩啦啦!
無邊無際的海。
一望無垠的蔚藍色。
姜望是見過海的,天涯臺上有他湮滅的魂魄,近海群島至今有他的聲名流傳。
但眼前所見這片海,無垠廣闊,無盡遼遠。
把近海對比得局促起來。
海水澄凈,可見游魚珊瑚,豐富多姿的水底世界。
海面蔚藍,像一面無邊無際的鏡子。
而天……
抬頭望天,天空煙霞萬里,好似一張畫卷鋪就。
一座座浮空之山,探進煙霞里,若隱若現在視線的盡頭。
“此為山海!”
左光殊全身被淡藍色的煙氣所籠罩,浮空而立,語氣中震撼難掩。
姜望在一旁亦催動了無御煙甲,以火紅色的煙甲覆身,瞬間抵消了山海境中那恐怖的重玄之力。
的確滿眼盡山海。
左光殊問道:“你曾在海外揚名,那里的海,比這里如何?”
“近海不如這里廣闊,至于滄海,那在迷界之后,我還未去看過。不過環境應該很惡劣,不如這里美麗。”姜望一邊四下打量著環境,一邊回道。
左光殊緩緩飄落,雙腳踏在海面上,借助水的力量,迅速把握周遭環境。
姜望感知著這里的元力,細微地調整肌肉狀態,力求最快適應山海境的規則,嘴里道:“你說你需要什麼,要進了山海境才能知道。現在知道了麼?”
“相傳凰唯真在這里留下了他的一切。他的神臨之秘、他的九鳳之章、他的財富、他的絕學……所以才有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左光殊閉著眼睛,慢慢說道:“現在還不知道這一次會出現什麼……但我當然最想要九鳳之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真”,無法用語言傳述,無法用文字記載,不會與他人同。所以洞真之道即使能夠留下,對后來者的作用也沒有那麼大。洞真之上則更不必說。
作為上三境的開始,神臨境是生命本質的跨越,直接打破了天生壽限。
凰唯真的神臨之秘,就是他能夠留下的最寶貴的修行經驗了。
聽到左光殊說的這些,姜望還以為他會期待凰唯真的神臨之秘,沒想到是九鳳之章。
不由得道:“早聽你說九鳳之章,我還不知道九鳳之章是什麼。”
“這是一門功法,也是一件信物,還是一門神通。或者說,它是開啟九鳳神通的鑰匙。更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必須是前一任功法修行者死了,它才能重新在某個地方顯現。”左光殊解釋道:“所以這門神通是獨一無二的。”
功法,信物,神通?
姜望聞所未聞。
就在這個時候,他猛然生出一種危機感,霎時間開啟聲聞仙態。
一直依靠河伯神通在查探環境的左光殊,卻比他更快把握了情報。伸過手來,一把拉住他,兩人直接往水下一沉。
海水之中,自然形成一個橢圓的水罩,將他們遮蔽其間。
得益于左光殊對水行的深刻理解,這水罩幾乎與海水一體,難見異常。
防御力幾近于無,最大的作用,就是幫助他們融入這片海域。
兩個人身上的無御煙甲,也第一時間散去了。左光殊當初口口聲聲說不差元石,要全程維持無御煙甲,以隨時保持最佳狀態……顯然是忘了考慮如此刻這般需要斂跡藏形的情況。
無御煙甲好用歸好用,未免招搖了些。
便在下一刻,姜望的耳中,便有聲音來“朝”——
聲聞仙態下,萬聲來朝,如臣朝君。
但這個聲音簡直像是來謀反篡位的,震得姜望的聲聞仙態幾乎散去。他也的確主動收斂了。
那是一種極似鴛鴦的啼叫。
而有恐怖的威嚴蘊于其間,啼叫者的力量也幾乎可以想象一二。
絕非現在的自己所能夠應付!
剛進山海境,就能遭遇這樣恐怖的存在,是運氣太好,還是說山海境中這等異獸隨處可見?
布置一個神臨以上不得進的秘境,然后其間有如此恐怖的異獸存在。凰唯真真的不是在謀殺嗎?
那恐怖的威壓迅速靠近,姜望隔著這融入海中的水罩,抬眼看去。
便看到一個約莫二十余丈、魚身鳥翼的、怪模怪樣的大家伙,在低空滑翔而過。
這是一條長著翅膀的大魚?或者是一只有著大魚身軀的鳥?
姜望分不清了,只從這恐怖的壓迫感里察覺到,這至少也是一頭擁有神臨層次力量的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