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最有說服力的一個是——他奮力一搏,沖擊超凡絕巔之上的境界,可惜失敗了。”
“至于山海境的來歷,也有兩個說法。一個是凰唯真死后留下鑰匙,連通了神秘的山海境。一個是凰唯真死時用盡余力,創造了山海境。而這兩個說法,都有很多人相信。”
真是奇也怪哉。
就連楚國人,也沒人能夠確定山海境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神臨境以上的修者無法進入,而神臨層次之下的修者,又沒有窺破真相的能力……
說話間,左光殊站了起來,神光煥發。
“調養好了?”姜望問。
“差不多,本也只是補充一些力量。”左光殊說著,催動了無御煙甲,懸浮在淡藍色的煙氣中。
姜望亦包裹在火紅色的煙氣中。
僅看外表,這兩人當真是氣勢十足。說是山海境“看起來最強組合”,也不為過。
“接下來往哪邊走?”姜爵爺很自然地放下了自己身經百戰的尊嚴,交出了帶路的權力——誰叫他沒有讀《山海異獸志》呢?
孰料左光殊也很遲疑:“北極天柜山,應該是在北方吧,看這名字,北之極?”
“你不是熟讀《山海異獸志》嗎?”姜望怒問。
左光殊一臉無辜:“《山海異獸志》上面的記載就是很簡單啊,只說‘有山,名北極天柜山’,沒有別的交代。”
“那就拿出你爺爺準備的手段來吧。”姜望語氣沉重地道:“雖然我和你一樣,不欲依靠長輩……但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左光殊搖搖頭:“爺爺只準備了干擾強良的手段,別的都沒管。這次山海境都是我自己準備的,山海煉獄也是我自己搜集了情報,讓人修筑的。”
姜望沉默。
“北極天柜山,應該是在北方盡頭吧?”左光殊再次試探性地問道。
“應該吧。”姜望更遲疑。
“就是北邊了!”左光殊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好像是在肯定自己,也像是在給姜望信心。
“那麼問題來了。”姜望指了指天空:“天無大日,哪邊是北?”
左光殊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姜望道:“姜大哥,你是外樓境修士。”
姜望也沉默了一會。
默默勾連一陣星光圣樓后,開口道:“我還能接引到星樓之力,但是無法確定星樓的方位。可能是因為山海境的關系……”
左光殊想了想,道:“你說入夜之后,你再呼應星樓,是不是就能在夜空看到你的星光?那樣我們就能確定方位了。”
姜望本想說,我的星樓璀璨無比,縱烈日也不能掩其光輝。
但轉念一想,也許山海境里星光就是比較黯淡的。
那麼或者的確是夜晚才能看清星光。
“或許吧。”他只好如是說。
忽然就對這次山海境之行沒什麼信心了呢……
小光殊還是太年輕啊。
進山海境之前,練七練八,這個獄那個獄的,怎麼就不練練如何在山海境里確定方位呢!?
“那我們等晚……”
左光殊的話說到一半,毫無征兆的——天空忽然暗了。
不是蠃魚引發海嘯遮天蔽日的那種暗,而是夜晚降臨的那種漆黑無光。
是日夜交錯的天象。
當然這并不會影響兩個超凡修士的對視。
左光殊投來鼓勵的眼神——試試?
姜望于是試了試。
鉚足了勁響應自己的第一星樓,甚至都能隱約聽到星樓底座那頭老龍的鎖鏈聲。
天空仍然黑得什麼都沒有。
他能夠感受得到自己的星樓,也能接引到來自星樓的力量,但就是無法在這山海境的天空,看到屬于自己的星光,不能夠辨別方向。
“姜大哥,你看到那是什麼?那是不是你的星樓?”左光殊忽然抬指問道。
姜望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點亮光在天空閃爍。
“不是……”
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截斷了他的話頭。
繼而天空那一點亮光,拉開成了一道巨大閃電,橫貫長空。
姜望窮極乾陽之瞳的目力,看到極遠處的高空,有一頭青蒼色的無角獨足之牛,身上閃耀著日月一般的光芒。
正駕馭著狂暴的雷電,以極其可怕的速度飛近。
恐怖的電光從它的身體里發出,蔓延整個天空。在長夜里閃出了一片短暫白晝。
而它每作一吼,便是驚雷滾滾。
震天動地的巨響。
姜望和左光殊默默收了身上籠罩的醒目煙氣,
這等駕馭雷電的異獸,躲在水中肯定不行。
萬一它像那蠃魚一樣,順手進個食呢?隨便一記雷電,就能鋪滿水域,讓人無處可避。
但海面上一望無際,又確實沒什麼可躲的地方。
姜望反手抖出匿衣,披在左光殊身上,又將紅妝鏡放在他手心:“拿好,不要動。”
然后自己藏進了紅妝鏡中。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轟隆隆!
雷聲迫近。
嘩啦啦,一瞬間驟雨傾盆而下。
左光殊身披匿衣,手捧紅妝鏡,默默立在雨中。
他感到有些孤獨。
有點無助。
老實說,他早已知道山海境環境兇險,但的確沒想到有這麼兇險。
山海境不是無限廣闊嗎?
不是地廣獸稀嗎?
以前進來的人,好像很難得才遇到一頭異獸的。
怎麼他們倆就再一再二,接二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