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在戰斗中,記下了鐘離炎和范無術的神魂氣息。
此時正好以追思秘術指引方向。
“鐘離炎和范無術都非泛泛之輩,我們還是不要靠得太近。只追氣息,不追人。”姜爵爺語氣冷靜,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
左光殊乖乖地“噢”了一聲。
姜大哥表現出來的專業性,令他不敢犟嘴。
姜望以追思秘術穩穩把控著距離,不快不慢地飛行著:“對了,你剛才說鐘離炎真有可能是在追殺夔牛?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他好像在夔牛面前吃虧了嘛。”左光殊道。
“這是什麼理由?”姜望翻了個白眼:“那我們是不是該去追殺蠃魚?”
“哎,不是。鐘離炎的性格就是那樣。”左光殊解釋道:“他就是那種,你兩歲的時候踩了他一腳,他都二十歲了還會記得踩回來的那種人。你明白嗎?
他之所以棄術修武,就是因為輸給了斗昭,特別不服氣。但他覺得在已有的道路上,已經沒有戰勝斗昭的指望。所以他選擇了武道這條新開的路……鐘離家沒人同意,但他還是這麼做了,差點被家族流放。”
“過程挺曲折啊……不過現在他不是挺好的麼?武道很有天賦的樣子,真的很強!”
“是啊,現在是挺好的。能不好麼?當初想流放他的人,現在全被他流放了,上上下下三十多個人,包括一條在當時點了一下頭的狗……”
鐘離炎敗給斗昭之后,直接棄術修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這都屬于自毀前途。從家族利益的層面考慮,難免會有人想給他一點懲罰。
一般在這種情況下東山再起的,可能就誅個首惡什麼的,畢竟都是族人,還是要維護家族的整體利益。
人家當初是口頭上說說,沒能實現。
鐘離炎是真流放。
還一流放就是三十多個人,甚至還有一條狗……
“咳咳,那還真的是很記仇啊。”姜望想了想道:“我剛才沒有特別得罪他吧?”
左光殊幽幽道:“斗幾句嘴應該不算。但是我們再跟下去就說不定了……”
姜望很聽勸地道:“行。我懂了。如果迫不得已一定要得罪他,那我就想辦法做得干凈一點。”
左光殊:……
你懂什麼了?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
……
……
錯鋒而過的兩組人,當然免不了討論彼此。
范無術大袖飄飄,在空中疾飛,表情有些無精打采,全無方才霜殺百里的氣勢。
但討論的話題,卻還算是嚴肅:“都說左光烈葬送了左氏最后的氣運,我看這個小左也不同凡響啊,沒有旁人說得那麼弱。”
“什麼氣運不氣運的?贏就是有,輸就是無。”鐘離炎隨口道:“左光烈名揚天下,河谷一戰而殞。算贏還是算輸?現在淮國公府完全不管那些聲音,擺明了是韜光養晦,不想讓左光殊出太多風頭。”
“說起來倒是姜望更讓我驚訝一些。”范無術道:“觀河臺我是看著他奪魁的,連敗秦至臻和黃舍利,彼時還未成就天府,當時我就覺得,他的未來不可限量。但委實沒有想到,黃河得魁之后,他還能保持如此恐怖的進步速度。甚至于,剛剛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今日若是我與他分生死……或許我已不如。”
鐘離炎乜了他一眼:“我說范爵爺,你在我面前演什麼低調?”
自黃河之會結束后,范無術便因為觀河臺上的亮眼戰績,被賜了爵位。
說起來也是子爵,與姜望平級。當然,齊國的子爵和理國的子爵,自不可同日而語。
范無術苦笑道:“姜望此人術劍雙絕,又成就了天府,已展現的神通個個不凡,還有一個至今未曾暴露,的確是能夠在內府境留名青史的人物……生死相搏,我確實沒有太大把握。”
鐘離炎也略認真了些,想了想,才說道:“以他迄今為止在公開場合展現出來的力量,怎麼都不可能殺死那幾個人魔。所以他隱藏的神通一定十分恐怖,應該是頂級神通。他要和你分生死的話,就看他那門神通掌控得怎麼樣了。”
“我可不好賭。”范無術搖搖頭,又問:“他若是和你分生死呢?”
“等他立起第四星樓再說吧。”鐘離炎一笑置之,那股強大的自信,溢于言表。
但緊接著,左臂處就跳起一縷電光,整個人也隨之猛地抽搐了一下,如發癲一般,氣勢全消。
強行把肌肉里最后一縷雷電逼出去,鐘離炎咬牙切齒:“這狗娘養的夔牛,一照面就下殺手。別讓我找到機會,非燉了它不可!”
他先前聽到夔牛的動靜,便動念前去看一看情況。
結果才照個面,就被夔牛一陣亂轟。
轟得他們抱頭鼠竄。
他越想越氣,跑了很遠又折回來,就是想給夔牛一個深刻的教訓。
至于意外碰到煙甲二人組,也就想順手抹除一個競爭者,所以有了那一場短暫交鋒。
范無術是清楚鐘離炎的性格的,故而也不勸說什麼。只是道:“說起來,黃河之會那樣的盛會,真的是一生難忘的經歷。每個天驕在交手前,都覺得自己是唯一的勝者,因為每個人都是一路贏過來的,都沒有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