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們的訓練成果第一次公開展示。
對于這“湮界之術”的驚人效果,左光殊顯然相當滿意。
而姜望已經踏云而走。
“去看看那里發生了什麼!”
“姜大哥,這麼急的嗎?”左光殊有些不太理解:“前面說不定還很危險。”
“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即使是夔牛,這樣恐怖的力量又能發動幾次?”
姜望分析了幾句,又問道:“如果重傷的鐘離炎就在前面不遠處,你急不急?”
越在內圍,這巨大雷電的威能當然更強。
即便是鐘離炎那樣的強者,若是沒有應對及時,也有很大的可能被重創。
這是姜望第一時間就做出的判斷。
而夔牛召發出這樣恐怖的雷電,有沒有遭遇意外的可能?會不會是跟另一些強大的異**手?會不會兩敗俱傷?
危機危機,危險過后,應該就是機會才對。
姜望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見人影一閃,左光殊已經沖到了身邊來。靴底耀起流光,眼神激動非常。
氣勢洶洶,十分急切。
不知道的,只怕還以為他跟鐘離炎的感情有多好,這是要上趕著去救人。
夔牛制造的那巨大雷光瘋狂向外擴張,覆蓋的范圍約莫以千百里計,撐過接觸的那一陣,越往里走,卻是越平靜的山海。
這里早已被肆虐過。
那咆哮的雷光已遠,且還在奔向遠處,直到其間貫徹的力量徹底消散,又或者被其它力量擊潰。
姜望和左光殊各披煙甲,燦爛招搖,在逐漸遠去的雷電光幕背景下往前疾飛。
低壓的層云正在逐漸散去,還有零星的雷蛇四處游蕩,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孤獨感——卻是傷不了他們分毫了。
……
……
那接天連地的恐怖雷光擴散前,金光暗斂的機關迦樓羅,正平靜地掠過碧海。雙翅展開,在海面投下巨大的陰影。
而鐘離炎范無術兩人,也正各自戒備,踏空而行。
夔牛的尾跡若是顯化實線,從高空俯瞰的人,可以清楚看到,屈舜華月禪師所處的方位,與鐘離炎范無術所處的方位,分別在夔牛尾跡的兩側。
鐘離炎那一組人更近夔牛一些。
兩邊一左一右,暫時還互未察覺。
這一幕被一只眼蟲盡收眼底,又通過獨有的聯系,傳輸于遠處。
“你猜,我最后的那只眼蟲,發現了什麼?”
行走于海波之上,革蜚眼睛放光,有一種捕捉到獵物的驚喜。
雖然被天狗追殺了一陣,甚至于直接逃離了那座浮山。但他倒是冠未斜、衣著未亂。很有幾分從容過風雨的氣質。
一旁的伍陵顯然沒有那麼好的精神,只道:“放!”
相處久了,見多了革蜚賣關子,連“有話就說,有屁快放”都懶得說了,直接縮略為一個“放”字。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革蜚痛心疾首,嚴詞譴責。
伍陵悶不做聲地往前走,問也不再問。
終是革蜚先忍不住。不滿地撇了撇嘴,然后說道:“在那片海域看到了至少六個人在,也就是說,至少三章玉璧!”
“都是誰啊?”伍陵問道。
“鐘離炎,范無術,屈舜華,月天奴,左光殊,姜望!”革蜚報菜名一般,一溜嘴很是順口。
伍陵止住腳步,側過頭來:“你怎麼想的?”
“把厄蟲撒下去,看誰倒霉咯。”革蜚咧嘴笑著,又看向他:“我家只有一只厄母皇蟲,每二十年才產卵一次,每次只能存活兩到三只厄蟲幼蟲,它們雖然永遠無法成長為厄母皇蟲,壽命很短,但也是非常珍稀的。
自孵化出來,就在最好的環境里成長,我吃的都沒它們吃的好……”
伍陵用那只稍大的眼睛瞥了他一下:“記賬便是。我懂。”
革蜚這才止住滔滔不絕,從懷里取出一只透明的琉璃小瓶。
那瓶子精致光滑,很是漂亮。
瓶中有三條黑色的羽蟲,正交錯著飛來飛去。
約莫半指長,頭極瘦而羽極薄。
羽翅振動間,尾部帶出一道道流動的黑煙。
軀體似虛似實。
“這些人都是天驕,想來福緣深厚,一條厄蟲恐怕影響不了什麼。便三條都舍了,下個血本看效果!”
革蜚很是肉疼地看了這琉璃小瓶一眼,才遞給伍陵:“扔過去吧,把瓶子砸碎就行,不用做別的手腳。”
伍陵右手一推鐵鑄進賢冠,扯出文氣,隨手一筆,將琉璃小瓶圈住,左手卻是托出一張沙盤來——
長寬各三尺,底盤材質倒是難辨,總之顏色深沉黑亮。
盤中壘山聚海,顯化相應環境。
整個沙盤中,絕大部分地方都混混沌沌,陷于霧中。
清晰的那一塊里,其上浮山碧海,立體具現,卻是他們兩個進得山海境以來,所探索或者觀察到的所有地方。
“方位?”伍陵言簡意賅。
革蜚滿是羨慕地看著這座沙盤,卷起文氣成線,略找了找位置,便在沙盤中一點。
伍陵則直接以文氣狼毫,將琉璃小瓶圈進沙盤中,正落在革蜚所指的位置,如墜云霧中,頃刻消失不見。
一雙大小眼盯著沙盤,看得很是認真。
“其實你元石不湊手也沒有關系,咱倆這交情……”革蜚在一旁巴巴地道:“用這山河盤抵債就行。”
伍陵乜了他一眼:“在這山海境里,除了屈舜華,沒人有資格問我元石湊不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