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背景、外貌、性格……這理應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但竟帶給他如此相似的感覺!
“我很樂意跟你分享我的情報。”最后他如是說。
這樣的兩個人是敵非友,對他來說當然是有趣的。
不管誰死,都是好事。
他實在找不到沉默的理由。
……
……
姜望如果能夠聽得到太寅對他的分析,一定會悚然動容。
只是短短一次生死搏殺,太寅就已經窺見了關乎他神通的真相碎片。雖然還未能捕捉全貌,但已經是走在正確的路上。
當然,姜望不會再給他拼湊完全的機會。
歧途要麼不出,出則必分生死。
事實上經歷得越多,姜望就越能感受到,一直以來堅決不暴露歧途的必要性。
世間天驕何其多,哪有無敵的神通,不敗的秘術?
藏得住的,才叫底牌。
就像莊承乾縱橫一生,不知經歷多少大戰,歧途也不曾叫人知曉。就連他的義兄宋橫江,與他并肩作戰多少回,也不知歧途為何。
這才有了魔窟之底,以言語殺之。
也因而有了與白骨邪神爭鋒無生劫的機會。
莊承乾其人,斷情絕義,死不足惜。但他的智略謀斷,卻是值得借鑒的。
姜望若是知曉易勝鋒對他的觀察,想必不能夠這樣安心的泡澡。
但是對于易勝鋒,他是有預期的。
那是一個孩提時代就擁有極強勝負欲、且百折不撓的人。
他非常清楚,易勝鋒一定在為他們相遇的那一刻做準備。正如易勝鋒也一定明白,得聞其名的姜望,絕不會心慈手軟。
唯獨讓姜望有些意外的是,易勝鋒既然有令寧劍客驚服的實力,為何不在他內府境的時候就動手。
他是在黃河之會上得魁,因而天下知名。易勝鋒那個時候就應該知道了他才是。
但后來一想,自黃河奪名之后,一直東逃西竄,追殺他、算計他的,不乏神臨洞真,也確實沒怎麼給一個外樓境修士機會……
事實上姜望的確做好了與易勝鋒在山海境遭遇的準備,能在太虛幻境坐穩外樓境第一的人物,放眼南域,也足能排得上號。
楚國一眾天驕請人助拳,應該不會錯過這樣的強者。
他正好在山海境摸一摸易勝鋒的底,有機會的話,就在山海境埋葬故事。
但或許是山海境之旅的特殊性,導致參與山海境的這些楚國天驕,更多視此為機會,而非挑戰,都更偏向于邀請交情更好的人。
七章玉璧,都未聞易勝鋒之名。
倒是沒什麼可遺憾的,姜望相信,時間會給他最公正的回應。
每一日的奮苦,都將輔做前路的階梯。
自項北太寅那一次的突然襲擊后,三叉明顯加強了對姜望的看守,或者說“保護”。
偌大的巖漿湖,時時刻刻都有禍斗盯著。
那烏溜溜的狗眼,齊刷刷地看過來,讓人很難不懵。
好在姜望道心堅定,沉浸在修行之中,根本不受干擾。
這樣的生活又持續了五個日夜,傳說中的燭九陰,雙眸翕合了五次。
天暗又天明。
這一日,姜望正在小心調理五府海,忽地聽到三叉的叫聲。
這廝是越來越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姜望腹誹著,順手拿住長相思,已經躍身而起,進入了戰斗狀態。
但踏空而來的三叉,這一次卻沒有與他交手的意思,只是對著他擺了擺頭,示意他跟上,然后扭身往遠處走。
相處了這麼些天,這點簡單的默契還是有的。
姜望一點廢話也沒有,老老實實地跟在了三叉身后——當然,主要是他的廢話也沒誰在意。
太久沒有離開巖漿湖,乍一下還有些不太適應。
當他環顧四周,不適應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但見漫山遍野,所有的巖漿池中、山石旁、叢林間……一頭一頭的禍斗,緘默著走了出來。
踏地無聲,沉默地匯聚在他們身后,涌動成黑色的獸潮。
三叉只是一直往前走,從頭到尾沒有別的交流。
但這集結大軍的姿態,無疑已經說明了一切。
姜望一邊取出如意仙衣,披在身上,一邊在心中驚疑不定。
這群禍斗又要去哪里征伐?
這次又要圍獵誰?
山海境里的異獸,個頂個的不好惹,可千萬不要神臨打架,他姜某人遭殃。
有心勸諫一下三叉大王,但也知道這廝不會聽。
尤其讓他惱怒的是——
你三叉打仗歸打仗,還帶上御用大廚隨軍是怎麼回事?
打累了我還喂你一口火啊?
有沒有一點對戰爭的敬畏之心?
怎麼當的禍斗之王!
呸,昏君!
===第七十四章 冤屈忠良禍斗王===
所以說信任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已經相處了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吧?
三叉居然還如此地不信任,出門打仗都得把他帶上!
姜望在心里痛罵不已。
天底下怎會有這麼狡猾多疑的惡犬?
你就放心去打仗怎麼了?
我姜青羊難道會趁機逃跑嗎?
好吧,就算我會……
那留守老巢的這些禍斗,你不打算鍛煉一下嗎?
不經歷風雨,怎麼能成長!
我作為朋友,幫你檢驗一下火山島的看守力量也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