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說道:“這東西的用法,是擰動底座,里面裝著的液體就會飛出來,自動灑在目標的身上。只要沾上一點,它的羽毛就會掉落。”
“……”姜望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脫毛水?”
誰能想到呢?
堂堂大楚淮國公,特意為對付九鳳而準備的東西,居然這麼接地氣!
但是仔細一想,太強的手段,也不可能帶進山海境,不然這里早就亂套了,能進山海境的,幾乎個個有背景。在有限的條件之下,淮國公的這手段,還真是“針對”得很……
“不管怎麼說,為免有遺漏、錯過。我們還是親身再搜一次山,速度可以加快,該下的工夫不能省。”姜望最后說道。
心里想的卻是——
天傾,會是那個“時機”嗎?
在天塌地陷,滅世之時,是否能夠看清楚山海境的本貌?
……
……
轟轟轟!
流瀑仍然砸著繞山之河。冰棱亂飛,水花四濺。
一無所獲的三個人,飛離了北極天柜山。
“接下來去哪里,該有個章程。”姜望說著,看向月天奴:“九鳳之羽,一時是沒有法子了。禪師此來山海境,可有什麼目標?”
月天奴輕輕搖了搖頭:“我此來只是想見識一下凰唯真的風景,其余并無所求。”
她本來也有帶屈舜華橫碾山海境的心思在,后來發現一代新人換舊人,屈舜華就在她面前被淘汰,自是沒法再說。
姜望于是道:“不如先去尋神降之路,去凋南淵看一看。那里既然存在九鳳之章的線索,我們不應該置之不理。興許有繞開九鳳之羽捕捉線索的法子。”
左光殊當然知道姜望是為他著想,但還是拒絕道:“連南方這個方位都在那里凋零,可見凋南淵的危險。
沒有九鳳之羽護身,也沒有確切的線索,危險太大,收獲又太渺茫,這不是什麼正確的決定。姜大哥,不要太過于考慮我。我們還是等天傾到來,搶進中央之山,用手里的九章玉璧碰碰運氣吧。”
“從現在到天傾發生,還有多久的時間?”姜望問。
左光殊搖了搖頭:“天傾并沒有一個固定的時間,只知道它會發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
“若是還有三五個時辰就發生天傾也便罷了。若有個三五天八九天……”姜望說道:“這麼長的時間虛耗在等待里,于你于我于月禪師,都是一種浪費。如果只是為了找個地方一邊修行一邊等待,我們何必來山海境?”
“再者說,山海境明明已經發生了不可測度的變化,無人知曉原因的變化,過往的經驗已經不再適用。我們若不想法子挖掘真相,只懵懂地去等待天傾。在危機到來的時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姜望拍了拍左光殊的肩膀:“我這樣決定,不僅是為了你考慮。凋南淵既然有九鳳之章的線索,九鳳之章又這般重要,想來凋南淵也是山海境里非常重要的地方。說不定有山海境變化至此的答案。不入彼淵,何得彼理?”
“姜施主說得有理。”月天奴合掌道:“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愈是艱難險阻處,吾輩愈要身往。”
“……”姜望道:“倒也沒有禪師說的那般危險。咱們身上有九章玉璧,若是瞧得不對,找個機會提前離場便是。”
左光殊仍有些遲疑:“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姜望打斷道:“你有更好的選擇麼?如果有的話,我聽你的。
如果沒有,目前的選擇,就是最好的選擇,往前走便是。”
左光殊不能言。
月天奴這時候又道:“南無寶月光佛,所謂天意即佛意,姜施主此言,甚得佛理。”
也不知這位傀儡禪師到底哪里不對,怎麼突然變得……有些太過于捧場。
姜望沉吟片刻,說道:“我在想……如果說山海境是凰唯真留下來的考驗。那麼在九鳳消失、北極天柜山成為空山的現在,獲得九鳳之章的考驗,是否會產生變化?”
左光殊一時也怔住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能直指這個世界的真相!
月天奴雙掌合十,面有佛光:“乘如實之道而來成正覺,我輩修者,當以此證之。姜施主說得太好了……”
世人皆知如來,真知如來者,又幾人?
月天奴的來歷太不簡單了,絕不僅僅是洗月庵一個后輩弟子。
姜望想了想,問道:“洗月庵確定是不收男弟子的吧?”
月天奴眼中難得地有了一絲戲謔,慢慢說道:“如果姜施主有意,倒不是不能破例。”
姜望一臉嚴肅:“洗月庵名門大宗,傳承古老。我何德何能,敢壞寶山清名?”
“若是考慮這些的話,性征倒也不是什麼問題。比如我這傀身,就是無性之體……”月天奴十分平靜地說道:“法子有很多。”
姜望干笑道:“禪師真會開玩笑!”
“光殊!”他趕緊道:“事不宜遲,咱們盡快討論一下怎麼去神降之路。”
有些話此時還無法明說。
但什麼也不做的等待,并非他的風格。
凋南淵那里,或許有答案,或許沒有,總要試過才甘心。
===第九十七章 凋南淵===
神降之路,顧名思義,乃是山神海神通行的道路。
往來山海,通行東西。
《山海異獸志》是一套很有意思的書。它記載的很多內容,都像是對山海境歷史的描摹,絕大部分記載都可以在山海境得到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