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奴的凈土之力太強,王長吉的神魂力量太強,姜望的劍太強!
左光殊和方鶴翎,也送出了非常有效的助攻。
一切發生得太快。
幾乎是流波山的神光剛剛消失,夔牛就已經躍起又倒下,而雷光一閃即滅。
現在,流波山的山神夔牛已死。
巨大的尸身靜止在山巔,像一塊倒臥的大石。
五個人影,散落山頂各處。
神光重新籠罩這里。
已經在崩潰的流波山,又短暫地穩住了。
流波山之外,天傾仍在繼續。
那毀天滅地的景象,隔絕在神光之外,如屋外風雪。
王長吉站在夔牛的尸體前,正對著牛首。
他幾乎是與夔牛圓睜的雙眸平行的。
夔牛青色的眼睛里神采全無,只殘留著驚怒恐懼的情緒。
而王長吉的眼睛平靜又疏離,不見任何波動。
他抬起一根修長的手指,點在夔牛的眉心位置,然后……按了進去。
像是按進了一塊豆腐。
沒入大概一個指節之后,他的手開始外移。
一顆拳頭大小的、青黑色的圓珠,幾乎是貼著他的手指,從夔牛的眉心位置“擠”了出來。
這顆圓珠里間,充滿了濃重的黑霧。給人的感覺,既深沉厚重,又神秘難測。
但偶有電光一閃,照破黑霧而顯,又顯化出幾分貴氣和威嚴來。
“夔牛元丹,夔牛一身精華之所聚。”王長吉隨口解釋道:“通過某種特殊的手段,也可以制作成高品質的開脈丹。”
“此物于我有大用。”他將這顆夔牛元丹收起來,指尖又輕輕一劃。
一整張夔牛之皮,便被剝了下來,漂浮在空中。
他看著姜望道:“夔牛之皮,可以制鼓。
于戰陣上很有用處。做個十面八面的,應該沒有問題。我獨來獨往慣了,用不上,你收下吧。”
夔牛戰鼓的名聲,就連姜望這兵家的門外漢都有所耳聞,當然知曉其珍貴。
他環視月天奴等人,直接道:“此物貴重,我們四人平分。”
也不待誰拒絕,劍光耀動間,已是將這皮子整齊分成四份。
歸劍入鞘的同時,也收好了其中一張夔牛皮。
月天奴拒絕的話本已經到了嘴邊,見此情狀,也只好宣了一聲佛號:“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探手將屬于自己的那份夔牛皮拿走。
方鶴翎道:“我這麼多年來東奔西走,一直都是馬前卒,手下實不曾有幾個兵。夔牛之皮再貴重,于我是明珠蒙塵。”
他笑著看向姜望道:“姜兄不知能否照顧一下,將此物以元石買下?比照市價五成即可……我確實囊中羞澀,缺了些資源呢。”
他這本是一種示好。
但姜望沉默了半晌,悶聲道:“我買不起。”
方鶴翎愕然之下,眼神又有些冷卻了。
在他看來,這無疑是姜望在拒絕他的示好。怎麼,才說的期待以后并肩作戰、共戮張臨川,完全是騙人的嗎?
這才過去了多久?
我都這麼逢迎你了,你還不給我留面子,用這麼生硬的借口!
哪怕你說不喜歡,用不上呢!
你堂堂齊國高官,人稱姜爵爺!你掏不出幾百塊元石?
姜望看著方鶴翎難看的表情,一時也覺得冤枉。
恨不得把自己的儲物匣打開來自證清白。
他哪里是出爾反爾的人?
雖然并無可能和方鶴翎交朋友,但既然已經彼此締約,要共戮張臨川,那麼至少在殺死張臨川之前,兩個人沒有必要以劍鋒相對。
錢囊中確實是很干凈!
“主要是我和姜大哥隨身帶的元石是為山海境準備的,這會倒是不便拿來交易。”左光殊在一旁適時笑了起來:“我說個法子,這位兄臺,你看成不成。”
他一邊收起來自己的那份夔牛皮,一邊說道:“夔牛皮這等寶物,向來有市無價,不好衡量。
不過它也只是原料,要將其制成戰鼓,還需要很繁瑣的工序,要找手藝精巧的匠師,才能物盡其用,不造成浪費。
而且山海境里的這頭夔牛,實力也無法比照遠古傳說。
比照今年七巧閣那支天象戰旗的售價,算一千顆元石,想來并無問題。
你說折算五成,并不妥當。雖然在山海境里出手不便,又有未必能帶出去的風險,但也不值當削價一半。
按七成來算,我看是合理的。”
左光殊條理清晰地說完這些,從懷里取出一塊方形印章來,細細擺弄了幾下,然后遞了過去:“兄臺持這枚印章,在左氏名下的任何一個產業,都可以提請兌付七百塊元石。當地如果沒有,也很快會為你調集過去。”
身為大楚小公爺,左光殊對這個世界冷酷的一面可能感受不夠深刻,但從小受到的教育,還是讓他很懂得如何處理人和人之間的關系。
此刻站出來說的這番話,既是維護姜望的面子,也沒有駁回方鶴翎的顏面,同時也是看得出來,姜大哥并不想占方鶴翎的便宜,沾什麼人情,所以把價格說得明明白白。
用這個價格來交易。基本是誰也不欠誰。
方鶴翎毫不猶豫地接過這枚印章:“姜大哥我自是信得過的,這個價格也很公道。”
姜望并沒有說什麼,只將另一份夔牛皮也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