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長吉的建議下,他們五人合力,嘗試打穿這堪稱恐怖的黑潮。
姜望需要爆發出最大的殺力,且持之以恒地開拓前路。
王長吉需要統合四人的道術,讓它們彼此融洽,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讓每一分力量,都對耗在黑潮中的關鍵位置。這當然也離不開月天奴凈土之力的幫助。
左光殊和方鶴翎只需要盡情揮灑即可。
足足三百余丈的距離,幾乎每一丈的推進,都是數以千次萬次的交鋒。
而他們贏得了每一次的勝利,才最終打穿黑潮,站上了中央之山。
他們這麼辛苦地趕過來,不是來跟斗昭切磋論武的!
要挑戰強者,機會有的是。
從一開始,姜望來山海境的目標就非常明確——幫左光殊拿到九鳳之章。
他也完全不介意讓斗昭看到自己的態度。
斗昭怒而生笑:“原來勝之不武是這個意思!”
“那沒有辦法啊,斗兄,心態平和一些。你看你比光殊大那麼多歲,多少歲來著?”姜望一擺手:“算了你自己數。”
繼續語重心長地勸道:“你想想看,那你大了多麼歲,多修煉那麼多年,你打光殊你也不公平吧?以大欺小是不是?那你總不能把大出來的那幾歲砍回去吧?同理如此,我們現在比你多了幾個人,我們也不能砍掉啊。”
此刻他面對斗昭,氣場強大,意態從容。
身后黑潮滾滾,惡相千萬,壓迫著中央之山的光罩,仿佛在為他助威。
此情此景,真像是以眾凌寡的蓋世魔頭,威迫著說書故事里燦爛如驕陽的主角。
嘴里還有一套歪理邪說,自成體系。
偏偏斗昭與那些說書故事里的主角不同,沒有義憤填膺,沒有大聲駁斥,怔了一下,竟道:“你說的有理!”
“我有一個朋友,很會講這些道理,以后有機會給你介紹,恰好你的天庭也算飽滿……”姜望隨口說著,平伸右手,虛抬兩下:“來吧,玉璧給我就行,咱們別傷和氣。”
以眾凌寡,斗昭不可能服氣
姜望其實并不在乎是否得罪斗昭,但他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左光殊卻不可能離開楚國。
把楚國年輕一輩第一人得罪太狠,會給左光殊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若是多說兩句能夠解決問題,姜望也不介意姿態柔軟一些。
但斗昭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寄望于公平,的確是弱者的選擇。”
他用獨臂提起長刀,橫于身前,紅底金邊的武服燦爛招搖:“來吧,你們便一起來!”
聲音提起,高昂宏亮,而刀鋒長鳴。
他的戰意在沸騰,他身上的金光在燃燒。
他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他只想知道,在這種極限的壓力下,他還能做到什麼程度,對面要死幾人!
這是山海境里最后的一場戰斗,他斗昭要看清自己的極限!
雙方劍拔弩張,戰斗一觸即發。
然而恰在此刻,一點寒光仿佛撕破了夜幕,自那滾滾黑潮中鉆透出來。
來得不巧,卻又太巧。
一個眉眼都是驕傲,張揚得不可一世的男子,被那點寒光帶出,落在這熱鬧至極的山道前!
如寒星降世,握住龍光成槍。
而緊隨其后,是一個山一般魁偉的壯漢,似隕石一般砸落。
轟!
砸在提槍的男子身邊。
激起漫天煙塵。
這煊赫的開場代表了不凡的實力,或者說能夠洞穿黑潮,本就是實力的體現。
斗昭眼前一亮。
參與山海境的第九支隊伍!
當然他并不是為九章玉璧齊聚而激動。
他是驚喜于局勢的改變。
縱是他已經下定了殊死一斗的決心,但若有贏的機會,他又怎愿放過?
此時此刻,即使是自負如斗昭這般的存在,也不由得想起了蕭恕那句話——“我們何不聯手?”
他不是一個會后悔的人。
但也會有那麼幾個瞬間會想到——
當時如果答應了蕭恕,后來或者也能多一些轉圜的余地。
好在現在還有機會。
不過聯手這種事情,是共利共好,當然不能委曲求全,他斗昭有自己的矜傲。
而且形勢如此明顯,姜望左光殊他們,不聲不響組成了五人的同盟。他們這剩下的兩組人若是不合作,只有被驅逐離場的結果。
所以他只是看了那提槍的男子一眼。
一眼就夠了。
想來能進山海境的,都蠢不到哪里去,這新來的兩個人,應該懂得該怎麼做。
一個氣勢煊赫如此的提槍強者。
一個氣血雄渾不輸鐘離炎的強大武夫。
應該足夠抵住那個名為王念詳的男子。
而他斗昭獨戰姜望月天奴左光殊,本就是計劃中的戰斗,他何懼之有!定要給姜望這廝一個深刻的教訓,叫他知曉,何為武德!
我輩天驕修士,不是街頭青皮,不是動不動就拉人打群架的!
斗昭戰意勃發的目光掃過。
噢,此外還有一個添頭。
這添頭給誰都行,分在哪處戰場,也不影響大局。
斗昭已經在心里迅速地分配好了戰場,對于即將發生的戰斗,充滿了期待。
“大師兄!”
耳邊傳來了姜望既驚又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