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短期轉為長期,搶劫變成納貢。畢竟撈一次不如天天撈。
至于那勞什子獨孤大人……
這麼久了,連封信都沒有,鬼還記得!
沒想到那個復姓獨孤的名門子弟,竟然還記得他們這偏僻小國里的弱小宗門。這種事情,荒謬得就好像一個注定要遠上都城飛黃騰達的天之驕子,竟對隔壁村里攢的幾個雞蛋念念不忘一樣。
這得多持家?
但是想不到歸想不到,忘了歸忘了。
此刻他的眼淚說來就來,可沒有半點含糊。
“屬下始終牢記您的指示,廢寢忘食,舍生忘死,終于把靈空殿發展成了成國第一大宗!過程雖然非常艱難,但是每次撐不下去的時候,只要想一想殿主大人的音容笑貌,屬下就備受鼓舞,重新生出力量!如今這般成績,也總算是沒有辜負您的期望。”
“殿主,我的殿主大人!”他哭得悲愴而誠摯:“您回來了,老朽就真的可以瞑目了!”
姜望:……
魏伯方所謂的廢寢忘食,舍生忘死,他確然只看出來一個“廢寢”。
但此刻也只是道:“魏長老的辛苦,本座很明白。這樣,你先讓人把諸葛俊叫過來,有什麼話我們一起說,也免得多費工夫。”
他這次來成國只是路過,并不打算浪費太多的時間。
魏伯方立即抹掉眼淚:“好,我親自去請諸葛長老!”
姜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讓我和尊夫人獨處一室,恐怕不合適。”
“殿主大人能如此為屬下顧慮,屬下便是立時死了,又有什麼好遺憾的呢?”魏伯方剛抹掉的眼淚又要盈眶,然后道:“那我命人去請諸葛長老。”
原先準備隨手滅口的念頭,卻是掐滅了。
他快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發現院中的護衛仍然盡職盡責地守在那里,并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只是對屋里的動靜渾然無覺,見得他開門,才過來行禮。
魏伯方心中更是凜然,卻也不說別的,只輕聲吩咐道:“去請諸葛俊長老來我房間,就說我有要緊的事情與他相商。”
護衛匆匆便去了。
魏伯方關上房門,回身走來,殷切地看著姜望:“殿主大人這次回來得正好,剛好喝屬下一杯喜酒。我與這個……小紅,情投意合,正準備擇日成婚。您可要做個見證啊!”
饒是姜望已經見多識廣,還是一時有些接不上話來。
他本只是順帶手的保這女人一命。沒想到這姓魏的竟然順桿往上爬地來了一出“成親”!
也太是個人才了!
床上的女人裹在被子里,小聲地道:“我是小紫……”
“是,我有時候也叫她小紫。”魏伯方面不改色心不跳:“閨房之樂,讓殿主大人見笑了。”
難為他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些。
姜望想了想,摸出一顆元石來,放到魏伯方面前:“來得匆忙,便以此為賀禮,預賀魏長老新婚。還請不要見怪。”
作為一個在生死關頭要收買刺客,都只能以道元石為計量單位的老朽修士,魏伯方捧過這塊元石,這回是真的老淚橫流了。
依稀記得當初這位殿主,可是一接位就去搜秘庫,把最貴重的東西全都篩了一遍。這一次竟然還能見著回頭錢了!
而且還是元石……
“殿主大人的心意,屬下怎麼敢拒絕?”魏伯方更咽起來:“只是您的深情厚誼,屬下也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還清……”
也不知他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是怎麼做到還能有永不枯竭的眼淚的。
當然,就算他今天哭死在這里,獨孤大人也是萬萬不可能掏出第二塊元石的。
就在靈空殿首席長老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到他去年是如何力挽狂瀾,血戰敵對宗門時……
諸葛俊終于姍姍來遲。
與門外的護衛對話時,還很有幾分上位者的架子:“魏長老這麼三更半夜的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當初獨孤大人隨便布置了一下就離去。
只留下各懷鬼胎的兩大“心腹”。
諸葛俊彼時能以騰龍境修為坐穩長老之位,與魏伯方分庭抗禮,全靠搭上了本城城主的線。
甚至于這一次跟無生教相爭,也全靠他出面,請動成國官面上的力量,阻止爭端擴大。
現今時刻,他在靈空殿內的勢力,也并不比魏伯方弱多少。故而這麼大半夜的被叫來議事,是很有些怨氣的。要不是最近與無生教關系緊張,擔心真有什麼大事發生,他才懶得來這一趟。
聽得動靜,魏伯方立即肅容整衣,以剛直不阿的姿態,親自去拉開了房門。
三角眼吊梢眉的諸葛長老,驚訝的目光從魏伯方身上掠過,落在了房間里端坐的姜望身上。
他幾乎是以行刺的速度沖了上來,當場撲在姜望身前,一把抱住姜望的小腿,開始了三段式詠唱:“我的!殿主!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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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淵如海===
諸葛俊才一進門,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啕大哭起來。
哭得肝腸寸斷,哭得傷心欲絕。
哭得姜爵爺無言以對。
哭得魏伯方都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行了行了,殿主大人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聽你在這里吊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