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始丹會是丹國面對國內修行者的最高盛會,每一次舉辦,都會至少拿出一枚超品丹藥出來,用于鼓勵國之天才。”
“十年前的元始丹會,有一顆天元大丹。丹會前的各項考驗,蕭恕都是第一。最后那枚天元大丹卻給了別人。這一屆的元始丹會,則是有一顆六識丹,據說能夠幫助修行者凝練靈識。
本來以蕭恕的表現,這顆六識丹應該是他的囊中之物,整個丹國沒人有資格跟他爭。但這屆元始丹會又暗許了他人,主持丹會的丹國高官,說些什麼為大局考慮之類的話,勸蕭恕再等十年……
蕭恕態度強硬,表示一定要爭,并通過參與山海境試煉,來為自己贏得更多的籌碼。
但這一次山海境試煉,他一無所獲。
在損失了大量資源、神魂本源被削去三成后,回到丹國,被直接剝離了參與這次元始丹會的資格,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了……”
“想來這就是他盜丹而走的原因。”
“當然,我說的這些,都是光殊多方打聽,拼湊出來的信息。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
祝唯我聽罷,微微點頭:“難怪我覺得你對他抱有同情。”
“與其說同情,倒不如說是共鳴吧。”姜望說道:“當權者肆意妄為,踐踏規則,也正是我們今天坐在這里的原因。”
“丹國這是自絕未來啊。”祝唯我摸著下巴道:“倒是張巡這樣的人物,竟也會這樣短視,是我沒有想到的。”
“張家就是丹國最大的門閥世家,十年前那顆天元大丹,也是被張巡的親弟弟張靖服下。他能有今天,不是代表他張巡個人。
作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他坐在現在的位置上,肯定要為他身后的力量做點什麼……”姜望說到這里就停住:“我就隨便分析一下,做不得數。”
“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分析得很有道理!”祝唯我點頭表示肯定:“史書沒有白讀!”
姜望看了他一眼:“對了,祝師兄,我聽說這囚樓五樓往上,從來只有罪君本人能進。師兄你不僅可以隨意進出,還能帶著師弟我一起……看來師兄在不贖城內部的地位很高啊!”
“主要是隱蔽。”祝唯我不動聲色地道:“咱們兩個通緝犯,藏在別的地方畢竟不太安全。”
“師兄,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姜望云淡風輕地提醒道:“那個,我不是通緝犯。莊國還沒有那個膽子,敢公開通緝齊國的三品大員。”
祝唯我:……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個孤冷的聲音:“連橫,姜望竟然膽敢在不贖城現身,公然挑撥我們不贖城和莊國的關系。傳令下去,全城范圍內通緝此人!”
身穿黑色華裳的凰今默走了進來,收起手里的傳音匣,淡淡瞥了姜望一眼:“現在你是了。”
姜望:……
六樓共計有二十四面窗,每一張窗子的雕紋都有不同。能夠直接看到蕭恕的兩個窗子前,一個坐著姜望,一個坐著祝唯我。
凰今默漫步走了進來,在一張墨玉所制的大椅上坐了下來,對兩人抬了抬手:“你們繼續聊,不用管本座。”
姜望看看祝唯我,祝唯我看看姜望。
一個都不吭聲。
然后十分默契地一起眼觀鼻鼻觀心,運起功來。
……
……
時間有時候是過得很慢的,比如當凰今默就坐在旁邊時。
姜望完全無法閑適地一邊背書,一邊觀察蕭恕,還一邊跟祝唯我閑聊了。
只能五心朝天,神沉五府,一心一意地琢磨起修行來。
所幸世上還有修行這樣的事情,簡單、純粹、充實。
涓滴的努力,都會留存在時光里。
不知過了多久,當姜望醒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暗,祝唯我和凰今默都已經不見了。
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
他扭頭往窗外看了看,夜色下蕭恕依然獨坐,面部縈繞的紫氣,使得他在這個夜晚格外顯眼。
祝唯我早已讓人警告過,整個不贖城都不會有不開眼的人來打擾他。
從張巡出場一直到現在,蕭恕都保持了足夠的篤定,也足夠沉靜。
他必然已經深思熟慮過,才會做出這樣冒險的選擇。
但僅是如此,就能躍升神臨嗎?
這是盤踞在所有人心頭的疑問。
天穹映照蕭恕的那一點星光依然明晰,在群星之中,也仍舊顯得寂寞。
姜望收回視線,神映星樓,繼續自己的修行。
他現在已于遙遠星穹建立了兩座星樓。一座立在玉衡星辰概念的核心位置,外顯為青色寶塔。一座立在開陽星辰概念的中間位置,外顯為一座形制古拙的五角小樓。
兩座星樓都是七層,暗合七星之數。
玉衡星樓有觀衍大師打下的基礎,再經過長時間的細致打磨,已經很是完整。開陽星樓也在淮國公的指點下,有了非常妥帖的雕刻。
當然,修行是日長月久的事情,星樓也永遠都還有雕琢的空間。
無非是日拱一卒無有盡,功不唐捐終入海。
姜望部分神魂剛剛顯化在玉衡星樓里,被鎮壓在底座的森海老龍就有了感應。
遍體龍鱗炸起,劇烈騰身,帶得鎖鏈嘩啦啦的響,用龍角不斷地撞擊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