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五識地獄應局,進一步強化自己對五識之戰勢在必得的印象,在易唐最擅長的領域里,給他最豐沛的自信。
再接神魂攻擊,動搖其心。
再接龍虎之術,遲滯其身。
最后才是絕殺手段。
姜望瞬開天府之軀,以畢方印強化三昧真火,以巨量的三昧真火支持火界。
又在火界之中,砸落焰花焚城!
糅合印法、神通、神通合術以及超品道術……諸般妙法融為一爐,這一道復合之術落下,威能已經不僅僅用恐怖來形容。
甚至于姜望自己,也只能在天府之軀的狀態下完成。
易唐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生死之間的危機。
他仿佛置身一個無垠的火的世界,孤身一人,被整個世界所傾覆。
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無法抗拒!
啪~
是這樣的一聲輕響。
其實只是一只修長的手掌,收攏了五指。
于是焰城消,焰花凋,焰雀安靜了,焰流星也停滯……
漫天焰光散。
火的世界消散在姜望的掌心里。
那極致華麗極致暴力的一切,仿佛從未出現過。
如幻夢一場。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劍萬千雪===
易唐強不強?
仁心館真傳,當代最年輕的本閣醫師,當然是毋庸置疑的強者。
其人在五識上的造詣,同境之中,恐怕很難再尋得到對手。
但姜望在錯失先手的情況下,借勢而行,直接以讓人眼花繚亂的術法,干脆利落地結束了戰斗。
幾是碾壓的結果。
那些有頂級傳承、強者親授的天才修士,一入外樓,即以真傳登高,而后以天資登頂。
如斗昭、重玄遵者,天下有幾人抗手?
而十七歲逃出楓林城的姜望,卻是要從頭開始攀登。
對他來說,每一步踏出以后,都是全新的、陌生的世界,他殺過外樓,在內府境就殺過外樓,但是對于外樓境,他并不能說懂得。。
重玄遵可以在觀河臺上輕蔑地說“外樓好像也并不難了解”。
他不能。
是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想,一路爭。
在淮國公府補充了積累,在山海境、在不贖城豐富了閱歷。
見識過世界生滅的真相,與聽過九百年前的秘聞,感受過許多種復雜的人生。
在兀魘都山脈停下來與世隔絕,獨坐近半年之久, 才終于消化了外樓以后的所有收獲,向著此境最強的位置行去。
他是坦然的, 也是安寧的。
戰斗已經結束了。
易唐看著姜望收回去的手, 有一瞬間的恍惚。
就這麼輸了嗎?
他沒有展現全部的自己, 他還有很多仁心館的秘傳手段,未能使出來……
是的, 就這麼輸了。
對于一場戰斗而言,學了多少學了什麼都不重要,在戰斗中體現出來的, 才重要。
“承讓。”姜望適時地拱手道,聲音溫和,不帶一點攻擊性。
易唐回過神來,回禮道:“姜青羊名不虛傳,易某輸了, 輸得心服口服。”
姜望結禮的手攤開來, 手掌上托著晶瑩剔透的云暮樽, 有五色小魚暢游其中。
他將這云暮樽遞過去:“承蒙易兄成全, 這場切磋令我獲益匪淺。以此薄禮略表心意,萬請不要推辭。”
易唐擺手道:“我已是輸了,怎可厚顏再要你的五色魚?”
姜望仍然抬著手,表情懇切:“這魚兒身具奇毒,天下罕見,只有在易兄這樣的圣手手里, 才能發揮作用。
我得到后一直空置,實在有些暴殄天物。不瞞易兄說,此來便是專為這魚兒尋個歸處,切磋反倒是其次了。”
“你這又是五色魚, 又是法器的, 令我惴惴不安。”易唐看著他道:“不知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
“還真有一事!”姜望笑道。
易唐有一些‘果然如此’的放松,表情平常地道:“不妨說說看。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不會推辭。”
言外之意在于……力所不能及的事, 你也別怪我。
“不知易兄能不能幫忙寫一封引薦信,讓我可以私下去見到崔一更?”姜望笑道:“勤苦書院畢竟不似仁心館妙手仁心, 大開方便之門,不太容易混進去。”
勤苦書院乃天下四大書院之首,而崔一更是勤苦書院外樓第一。
其人在勤苦書院的地位,與易唐在仁心館的地位差不多。兩個天下大宗離得也不遠, 在姜望看來,這兩人怎麼都能有一點交集才是。
易唐訝道:“也是去挑戰?”
姜望只道:“只是潛修日久, 終得出關。想要接觸山外之山,有所驗證罷了。”
“姜兄你才是那山外之山吶。”易唐搖頭嘆了一聲,便笑道:“這封信我該寫,人外有人這個道理,不能只有我易唐知!”
顯然在他看來,勤苦書院的崔一更,也不會是姜望的對手。
姜望笑道:“易兄若是不嫌麻煩,不如多寫幾封。”
易唐抬眸:“姜兄還要去哪里?”
姜望道:“這一路走過去,勤苦書院,青崖書院,東王谷,懸空寺,三刑宮。”
易唐霍然動容:“看來姜兄這是要劍試天下,必證第一了!”
姜望道:“我的封地在青羊鎮,這只是一條回家的路。”
易唐笑道:“那這條路有些繞了。”
姜望眸光寧靜:“能見天下風景,繞一下也是應當。”
“其它的都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去東王谷的話,姜兄最好不要用我的引薦信……”易唐伸手引道:“請進書房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