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因他的疏忽,走了太寅,戰后計功,少不得要被抹去一大筆。每一點資源,
對容國都彌足珍貴!
他一下子打開了自我,靈識瞬間鋪展開來,涌動在這險峻之山。溫文如他,一旦不計損耗,神而明之的力量撼動天地。雙手籠罩著無盡浮沉的字符,只是往兩邊一撕,已將無邊血氣海,一撕兩開!
人已近前,正與太寅迎面!
在這涉山山巔上,神臨之歐陽永,迎上了正在沖擊神臨的太寅。
謝寶樹也卷動兵煞,盡其所能地加速上沖,要在太寅成就神臨之前,將他撲滅。
此方天地里的一切力量,好像都在這個瞬間狂暴了起來。
那是一種癲狂的、已經無所顧忌的狂響。
于此境中,太寅卻只是洪聲道:“神武三十三年,元月三日,太寅伏齊軍于涉山!”
聲動四野。
他尚未成就的金軀玉髓,瞬間開始崩解!
那些犧牲在萬合沸血陣里的夏軍士卒,血氣力量一時都有了歸處。
磅礴而駁雜的力量,以一種謝寶樹暫時還不能理解的玄妙方式,迅速完成了統合。似有神人揮畫筆,在天地間肆意勾勒。
天穹之上,無邊夜幕里,驟然出現了一座古老門戶!
此門一出,星月皆寂,層云皆定,天穹已鎖!
是為,絕天門!
轟轟轟轟轟轟!
接連有六響。
一座座古老的門戶,仿佛從時光里推出。跨越了歷史的界限,封鎖了空間的自由。
天上一門,地下一門,東南西北各一門。
荒古氣息交匯,仿佛把人帶到了黑暗的遠古時代。
在那絕望的歲月里,此六門一是為絕天之門,絕地之門,絕人之門,絕意之門,絕勢之門,絕心之門!
包括三萬余齊軍在內,包括整個涉山,當然也包括了謝寶樹和歐陽永。
所有的一切,都被這六道古老門戶所困鎖。
無邊殺機起,難以形容的恐怖力量,正在噴薄!
掌握道途,意味著神臨之后,有了洞真的機會。但不是說把握了道途,就一定可以成就神臨。
仍然需要積累,需要體悟,需要更多資糧。終歸跨越壽限,完成生命本質的躍遷,從來都是萬中無一的冒險。
太寅貿然沖擊天人之隔,自己也并不確定自己能夠成功。
但他本就是不是為了成功而行此事!
他要的只是沖擊神臨的一瞬間,人身與天地的交感,現世規則對超凡修士的反應!
他要的是這天地之痕!
而后崩解自身,以逼近神臨之軀,以所悟之道途,撥動這天地之痕,借助萬合沸血陣所提供的力量,立成殺陣!
他不成就神臨,但是在天地交感這一刻,能夠以小博大,發揮遠勝于神臨層次的力量!
因為這是天地之痕的動搖!
豈是神臨可得?
目睹著太寅忽而把握道途,忽而沖擊神臨,又忽而崩解自身。
感受著這種瘋狂和決意。
感受著這困鎖六合的恐怖陣道力量。
即便在大軍之中,謝寶樹也不由得脊生寒意, 一邊迅速回軍,一邊驚喝道:
“太寅!你瘋了!?把握道途,已見千年時光,你要盡付于今夜嗎?!值不值得!?”
太寅最后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只道
“我太寅生公侯,死秀峰,革陣道,盡國事,俯仰無愧,問心能安,不枉來此人間!”
砰!
整個人都堅決地碎滅了,化為極其復雜的線條,鋪開在天地間。
天地之間,還差最后一道痕跡。
他崩解了自己,以身相填!
歐陽永在這一刻汗毛倒豎,感受到了恐懼!
他不能死!
容國國小軍弱,強者貧乏,若失神臨,國將難國!
他不能死!
林美還遠沒有成長起來,還需要人為之指點迷津,保駕護航。
他不能死!
踏上戰場的每個人,都有不能死的理由。
歐陽永迅速調頭,想要接掌兵陣,以兵陣之力相抗。
但根本來不及。
太寅崩解自身所化的那些線條,那些【痕跡】,在涉山之巔,頃刻勾勒成一座古老的、如桃木所制的門戶。
門戶緊鎖。
只以道文,攜刻一個“道”字。
是為,絕道途根本門!
七門聚,殺陣成,天地覆!
一切的一切,盡被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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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一章 天后不知人間事===
絕天絕地絕人,絕意絕勢絕心,絕道途根本。
此七門落,大夏第一殺陣起!
是為大夏太華真人成道殺陣,七絕七殺陣!
在元月三日的這個夜晚,沖天殺陣起于涉山,恐怖的力量,撼動了會洺府!
大夏錦繡華府十三峰,從此永遠少了一峰。
大夏天驕太寅,戰死!
夏歷神武三十三年除夕,太寅大敗鮑伯昭于午陽城,屠齊軍三萬,
神武三十三年元月三日,太寅伏謝寶樹、歐陽永于涉山。是役,夏軍萬人盡死。七絕七殺陣之下,容國國相歐陽永首當其沖,戰死當場!謝寶樹以兵陣拒之,齊軍三萬余人幾乎死盡,僅三百零七人得存。死者尸骨無存,生者人人帶傷!主將謝寶樹昏迷不醒。
當然,哪怕他一輩子不醒過來,也逃不掉戰后的問責了…
廝殺聲又一次退卻。
今天的第三次?
奚孟府有時候會恍惚覺得,自己還住在幼時的那條小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