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子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咬著牙并沒有說話。
驕看著他:“國柱的意思就是說,這個國家是靠他掌起來的,不是靠你。你明白嗎?"
夏天子深深地呼吸了幾次,恨聲道:“寡人知曉他的重要,寡人對他向來也敬重有加,榮華富貴,可少了什麼?能給的全給了,不能給的也給了。寡人只恨這龍椅不能分他一半!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一“
“別說王與太后之間沒有什麼,就算有什麼,你也得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姒驕厲聲打斷他:“別說岷王要跟你母后有點什麼,就算是想要跟你有點什麼,你也得撅起屁股!本王這麼說,你能不能聽明白了,你這個蠢貨?!“
此話真如雷強。
披發狼狽的夏天子,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又勉強站定了。
再看向武王,已是一臉慘色。
“皇叔祖。”
他流著淚問:“古來天子,可有屈辱如朕者?“**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第兩百二十二章 月光如水照岷西===
四十二歲的一國天子,慘然淚垂。
正是其尊其貴,愈見其哀其悲。
他的確無所依,無所恃,向來對自己這個要往前追溯九代的皇叔祖恭恭敬敬,
言聽計從。
他的確沒有才能,缺乏智慧,可這三十二年來,也本本分分,沒有做過一件出格的事情,沒有丟了大夏皇室的體面。
哦,除夕才過,已是三十三年。
遙想三十三年前,太后牽著那孩子的手,走向龍椅,正是他姒驕第一個拜倒,
高呼:“我大夏正朔天子!”
三十三年時光是一彈指,小童長成了中年人。。
齊軍再一次兵臨城下,四十二歲的夏皇帝,和九歲的夏皇帝,一樣惶恐。
縱然是歷遍滄桑如他姒驕者,又如何能夠無動于衷?
"先帝創造了太輝煌的基業,又留下了太強大的對手,這一切本不是你的錯”姒驕用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看著他:但你坐上了龍椅,成為了大夏皇帝。這就變成了你的錯。"
“大夏皇帝?”夏天子慘聲道:“我這個夏國皇帝,做得有什麼意思?匹夫一怒,尚能血濺十步。他虞禮陽不知瓜田李下,使我堂堂一國之君,受此屈辱!
您卻告訴我,我只能起屁股?“
“現在是什麼時候?”姒驕皺起眉頭:“你以為你的顏面有多重要?”
“那我父皇的顏面呢?”夏天子的眼神,從散發中透出來,那是長達數十年的積郁:“我父皇何等雄主!生前雄視六合,履極八方。死后陵寢不安,聲名受辱,還有寡妻…為天下談資!“
他的聲音漸而激動起來:“這就是大夏中興的神武年代,這就是你們在前線打的仗嗎?!
姒驕定定地看了這位大夏皇帝一眼。
他發現他從來沒有看清楚過,這個今年已經四十二歲的大夏天子。
在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憤怒了。
因為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姒成啊姒成。”他的語氣失望透頂:“竟是本王小看了你!你有這份心氣,
早該叫你臨朝。“
夏天子后退一步,有些躲閃地說道:“寡人不知,武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問,你這個夏國皇帝,做得有什麼意思嗎?意思就在于……你現在可以活著。”
在這個瞬間,夏天子渾身汗毛倒豎!
但蟻驕只是看著他,什麼動作也沒有
“奚孟府于國于君,于我姒以家,是忠心赤膽。
只有國朝虧欠他,他不曾虧欠國朝半分…”姒驕一拂大袖:“你便好自為之吧!“
聲音落時,身影已經散去。
只余下零碎一地的天子寢宮,以及表情變得冷峻的大夏天子。
他將散亂的披發,慢條斯理地向兩邊梳開,露出他那張頗肖先帝的臉。邁著沉靜有力的步子,一步步走向他金碧輝煌的座椅…
是日,夏宮傳來消息,有齊刺客隱匿入宮,刺天子未果。
死太監十三,宮女七人。
貴邑百姓聞之,莫不深恨齊人。
從兮江渡口南下,一直到苦樵嶺,中間有很大一片平原。
這是岷西走廊最開闊的一段,也是理論上最安全的一段——同時它也是觸憫所選擇的戰場。
當然于此時潛藏在地底的,只有觸憫、周雄、易勝鋒三人。
高端武力的優勢,一定要利用起來。
在戰斗開始的時候,需要周雄和易勝鋒第一時間鎖定齊軍最強者,斬將亂陣。
而觸憫則是需要作為此陣主帥,在這里把握全局、隨機應變。
觸憫手中的這面鏡子,并不會直接觀察敵人,那樣太危險,太容易暴露。
它觀察的是天地元力。
其作用在于展現一定范圍內天地元氣的變化,從元氣的變化中,能夠得到敵軍的情報——數萬大軍經行之處,哪怕什麼也不做,也必然會對天地元氣有巨大的影響。他們藏軍于遠處,亦是周雄親自出手,抹平了元氣波動的。
哪怕是感知再靈敏的人,也不可能察覺他人對天地元力的觀察。
“要來了。”周雄忽然說道。
觸憫看著自己手里的鏡子,除了正常的元氣波動,以及自己焦黃的臉…什麼也沒有看到。
“軍隊還沒有過來。是某種探查的手段,先一步掃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