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識洞察的范圍內,非神臨修士幾無秘密可言。
而在靈識構建的“域”中,神臨境修士如真神臨世!
所謂靈識之域,于修者而言,在某種意義上幾乎可以等同于神祇之神國。月天奴在山海境提前表現出來的凈土,就是其中的一種體現方式。
此刻周雄的靈識之域一經鋪開,三十丈范圍內,盡為其人的意志所籠罩。于此域中,只有他的規則能夠生效,只有他的救令能夠傳達,姜望立刻舉步維艱!
漫天飛雪,落不進這三十丈靈域,
傾山之劍闖進來,那股凌厲的勢頭,先就緩了三分。
于此同時,他并指如劍,遙遙一點一“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而后靈域之力涌動,似云排空,形成了一座代表著威嚴的黑色虎頭鍘!
鍘口大開,鋒銳森森,帶著不可回避的律法力量。
此刑上大夫!
任你才能卓越,任你權勢滔天,此測之前不無辜,文臣武將皆死也!
君子不立危墻,是周雄此刻定下的靈域之規。
這座虎頭側,是出自法家的超品黃階道術。
處處皆危墻,問君立何處?
應無立錐之地!
姜望前不能行,后不能退,一時間無處轉足,只能眼睜睜等著虎頭鍘落!
說起來姜望既有龍虎,又有焰花焚城,品階都不輸于這虎頭側,但展現出來的威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神而明之,才能窮極道術之變。生命本質有所躍升,道術上才能真正超脫四等十二品。
周雄幾乎調動了過半的靈域之力壓制姜望,又以超品道術轟擊,當然會影響他與閻頗的戰斗。
在針對姜望落下“君子不立危墻”的規則之時,就被閻頗掠了一刀,險些劃斷手臂。
但是在調出虎頭鍘,要立斬姜望的時候一閻顏不得不也鋪開了自己的靈域,遙遙幫姜望解圍周雄想要的正是如此!
救人肯定要比殺人難。
意志對撞,靈域互侵。本是勢均力敵的二者,卻幾乎一下子見了高低。姜望因此而得自由,閻頗卻吃了一記狼的,元神海一陣震蕩!
周雄的戰斗意圖非常明顯。
他要把參與神臨之戰的姜望,反而變成閣顏的累整!
你間頗是東域小國之人,你敢不敢坐視齊國天驕之死?你怕不怕戰后問責?
能成神臨者,哪個簡單?
他從二者的身份入手,立即逼出了這樣一個不算破綻的破綻。
但這個時候,姜望忽然出聲—一
“間將軍無須顧及我,戰場上生死由命,我自有覺悟!“
他雖不是斗昭那樣器狂,不是重玄遵那樣追求完美,但本心他亦是何等驕傲,怎能容許自己成為累贅?
所以周雄的戰斗意圖一表現出來,他立即就發聲。
有他這句話,閻頗自可放手爭殺,此戰無論他結局如何,都怨不得閻頗頭上去。
此時此刻,他的身外開出璀璨火界,此界短暫地與周雄的靈域相抗。火界之中,又墜落了焰花焚城!
轟!
虎頭鋼鍘開了火界,鋼裂了焰花贊城,卻被一柄長劍掌住。
人道大勢滾滾來,天下人,殺不盡!
人字劍掌住了虎頭鍘!
在崩碎了的法家威嚴里,姜望直面周雄,一劍橫眉!
于是千萬劍絲已成雪,斬出了霜雪明!
剛離險境,又赴險地。
他無畏無懼,只縱聲笑道:“間將軍,咱們不妨以兩壇鹿鳴為賭。看看到底是您先殺死此人,還是此人先殺死我!"
齊國鹿霜郡的美酒,天下聞名。尤其是“尋林”系列,風靡臨淄,當然也為東域諸國追捧。其中絕品,名為鹿鳴,年產不過二十壇。晏大少最常喝這個。
此時千絲萬縷是劍氣,縱橫來去撞著靈識這年輕的笑聲自信又灑脫,穿透那靈域外未散盡的雪,如在月下歌。
閻頗心中不由感慨,
笑談生死,以命做賭。
神臨之局,如此堪破。
好豪氣!
無怪乎藺劫從星月原回來后,言必稱姜望,是贊不絕口。
齊國天驕若都是如此,霸業豈止再續千年?!
當下真個不再去管姜望如何,團面一刀,便向周雄罩落!
“便與你賭了,且看某家刀銹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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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七章 且來===
不是閻頗縱橫沙場上百年,反倒不如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灑脫。
只是他肩負一國之重,難免考慮得更多。
這一下放開顧慮,周雄頃刻就落在下風!
姜望不是什麼隨手可殺的嘍,即便他周雄是儒法合流的神臨境強者,要殺姜望,也要調動龐然的力量。
然而沙場宿將閻頗是他的對手,
他憑什麼分心?憑什麼敢分出力量去?
分心去殺姜望就意味著他也要給閻頗殺死他的機會!
他甚至于已經有了犧性自己殺死閻顏和姜望的決心,但犧牲自己只殺姜望一個,顯然是不劃算的。。
于己于國,都不值當。
才消姜望的劍氣之絲,又避過間頗的兇厲長刀。
周雄猛然回頭,錦繡文氣作長歌—一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道元在奔涌,體內有江河。
茫茫白氣中,忽然間金戈鐵馬突出來,刀槍齊出如林!霎時圈住了閻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