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今時今日他如此強大,真正掌握了幾近神明的力量,他也做不到!
最虛弱的觸讓也最警惕,不僅一直謹慎地保持著距離,就連其他夏國侯爺,也會在戰斗中有意無意地調整姿態,為其翼護。
他們的戰斗經驗太豐富!
觸讓不但不是弱點,這些人反而圍繞他布下了影影綽綽不知多少的陷阱。
此外薛昌難以捕捉,尚彥虎防御太強。
所以姜望才會把目標鎖定靳陵。
從月光如林,到火界填牢,再到焰花焚城。
他和重玄遵的配合堪稱完美。
以剛才他神而明之的焰花焚城,傾注了巨量的三昧真火,二者疊加,幾乎可以說是殺手銅一般的存在。
又有重玄遵恰到好處的日輪懸照,壓制了靳陵的五頭鬼,創造了相當難得的機會。
可是在這樣的時機里,這樣極致升華的焰花焚城落下,卻也被靳陵及時以五頭鬼相抵,又叫薛昌以陰陽力場拉出,根本沒能達成預期的戰果!
別說殺死靳陵了。在焚破靳陵身上的戰甲后,此術已是強弩之末,幾乎沒有再給這個人造成傷勢。
在這種層次的對決里,重復自己幾乎等同于自我放棄。第二次出手的焰花焚城,絕不可能還具備第一次出手時的威懾力。
殺招出手,沒有達成預期的效果,便是失敗。
因為錯失了機會,白付了努力,還被看到了底牌!
但姜望只是踏空疾行,讓鏗鳴已久的長相思,再一次綻放璀璨光華。一劍天柱折,一劍霜雪明。
他知道失敗難免。
正如他知道不是所有努力都會迎來收獲。
可他還是會努力!
先以極勢之劍攻薛昌,再以極招之劍攻靳陵,漫天飛舞的劍氣中,回身一轉,
人字劍再攻薛昌!
此時此刻。
靳陵剛剛從烈火中走出來,刀光斬開了漫天劍絲。薛昌雙戟錯鋒,殺意云涌。
觸讓謹慎地保持了距離,尚彥虎橫沖直撞地沖過來重玄遵那放開月輪而虛張的手,忽然抓住了姜望的胳膊!
反手一甩!
他在外樓層次,就以過人的體魄冠絕同境。
神臨之后以他的巨力,這一甩絕不會比射月弩的推動力弱半分。
而姜望也瞬間斂去劍勢,縮起了身形,像一桿投槍般被甩了出去,方向是酈復!
他已經穿到了酈復的身前,
恐怖的爆聲才在他身后響起,可這個時候他又已經嘯動了劍鳴!
他以殊死的意志,對麗酈復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所謂老將遲暮,融進普通的一刺。所謂名士潦倒,化為自然的一橫。所謂身不由己,所謂年少輕狂,人道劍式中的所有,在這一刻全部貫通,肆意揮酒!
多聲竟然疊于一聲,那聲音銳利得仿佛要割破耳朵。
而在這個瞬間里,劍光有千萬道,劍氣正縱橫!
酈復大袖翻飛,一雙肉掌有如蝴蝶穿花,在近乎瘋狂的劍光里,定陰陽,分乾坤,開六合,行秩序!
王者落子,定在天元!
此天元掌法,將一切無序的歸于有序,將一切混亂的分出條理。當然萬法皈依,吾在中央!
刷!
如月的刀光初升。
在這刀光之后,是重玄遵漆黑如墨的眼睛。
他的飛揚的墨發之后,一扇如月的門戶正打開。
自那皎潔遙遠的門戶中,無形的吸力披上了月衣,像是一只只月光聚成的大手,捕捉向除開酈復在外的所有人。
赤血鬼蝠一個被掐住了肉翅,在空中不斷地斯叫掙扎,卻被一步步地往門戶里拉。
是為超品道術,新月之門!
在各種戰斗場景中,重玄遵向來以用日輪砸人的形象示人,憑借對神通出神入化的運用,成為當之無愧的同境強者一一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不了解其它。
天生道脈,斬妄自握,怎麼可能不通道術秘法?
不通諸法,又如何斬妄?
此術乃重玄遵結合自己的月輪神通,在重玄氏家傳道術的基礎上演進而成。
如月門戶之內,是洶涌的月光之海,被拉進門戶里的后果是什麼,恐怕沒人想知道。
尚彥虎硬頂著新月之門的吸力往前追,薛昌以陰陽魚神通避開了新月之門的拉扯,靳陵用刀斬之,觸讓以玄冥圣火凍之…
可一時間,畢竟被這道新月之門逼出了反應。
這為已經追上姜望的重玄遵,贏得了時間!
酈復心中驟然生起巨大的警兆!
他這時候才驚覺就在他以天元掌法與姜望以攻對攻時,他已經不自覺的被逼到了巨大氣牢的死角!
重玄遵以一道新月之門,并不夠資格糾纏尚彥虎等人太久。
但是再加上姜望逼出來的距離,兩相疊加,這個時間已經逼近兩息。
于不可能中創造可能,在沒有機會的時候創造了機會。
這是姜望和重玄遵聯手對敵的兩息。
這是兩位天府神臨,針對他酈復一人的兩息時間!
他能不能擋得住?
他撐不撐得過這兩息?!
姜望的劍光愈發凌厲了,赤金色的眼眸里,仿佛已經燃起真火。
而無盡日光聚集在重玄遵的手中,握成了日輪,砸向他的腦袋,呼嘯成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