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遵的神通我已經見全了。怎麼你還能得住一門嗎!?姜望!耍與我看!”
轟轟轟轟!
恐怖的拳頭,恐怖的嶙峋神通,恐怖的渾鋼劫身!
尚彥虎的拳法并不追求無漏,只追求極致的勢,極致的殺傷。而他的渾鋼劫身,讓那些漏洞,并不成為漏洞。
他的確有拳見姜望五神通的資格!
那藏于虛實之間的殺意,是薛昌再一次組織的進攻。
怕你恨見!"
姜望只道了一聲,而后瞬開聲聞仙態!觀自在耳!
在一瞬間便獲得了堪稱繁復的聲音情報踏步如電,險而又險地避開了尚彥虎和薛昌,遙遙伸手,對著正殺向重玄遵的觸讓一按!
他的身上還在流淌鮮血,根本來不及處理。
可他的姿態是這樣酒脫!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把握全局!
人身有脊柱為龍,能引八風為虎龍在通天海,虎在身外身!
八風之中,有一者,名為不周。
不同于三昧真火之于火界。
姜望能夠早早地融三味真火于火界中,卻難以將不周風化進龍虎。是因為火界本就是以火為基礎,無涉其它。而對傳承自故腸帝國的龍虎來說,八風若是失衡,術的基礎就毀掉了。
如今成就神臨,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這一點。
甚至于以不周風擬化八風,使之均衡,猶帶殺意!
所謂明庶風、清明風,景風,涼風,間閣風,不周風,廣莫風,融風。
此八風者,天地之用。
擒住脊柱,是人身之根。
顯現神魔之身的觸讓,就此在空中一頓。甚至于體表有幾根幽藍血管,被繞身的八風給撕斯破,飄蕩著一縷縷觸須般的血絲,
他恐怖的力量頃刻便將八風掙破,反手鎮壓通天海,
但重玄遵已經一個翻身,反越他的后背,月輪刀順勢抹過,斬入脖頸半截!
鮮血如瀑狂涌,像是在半空展開了一張紅布。
觸讓卻似無甚大礙,連聲痛吼也沒有,只將后肘一撞如推山,轟向重玄遵的面門。
終是只打中了一角白衣。
及時抽身的重玄遵,修忽一折,卻是已經靠近了姜望的戰團,順手一刀,便斬薛昌!
此時此刻,姜望正和尚彥虎、薛昌殺成一團,當中還間隔著酈復試圖鎖定戰局的道術。場面上已經落入絕對的下風。只是以韭夷所思的靈巧和預判,才能一次次解開殺局,勉強維系。
薛昌沒料到重玄遵傷成這樣,還敢胡亂參戰,險些被讓打死,還敢來撩撥他陽陵侯蒙味神通的無功而返,好像讓他被小覷了!
他的身體由實轉虛,避開了刀芒,又自虛轉實—一鐺!鐺!鐺!
他身上的肌肉炸響,競然發出編鐘的聲音。
恢弘,浩大,演奏一曲古老的贊歌姜望曾經飲過一種名茶,叫做“樂候醉酒”,茶盞形如編鐘,茶沸自擊得樂,令人聽而忘憂。然而彼聲與此聲相比,幾是不值一提!
雖是天下之名茶,怎及大夏封侯之神臨?
活靈活現的陰陽魚,躍飛在薛昌的身后虛空里,
他已是動了真怒,他的力量毫無保留!
雙戟翻落下來,是他最強的一式殺招一如歌!
往事已千年,歲月如歌詠。
把虛幻的歷史,殺進真實里來。
把真實的重玄遵,抹消在時光里!
此刻,酈復配合尚彥虎,壓著姜望在打。
此刻,觸讓的神魔身正在急速靠近,
此刻生死懸于一線,重玄遵卻仍然直視著薛昌!
這一次他機變百出的身法不再顯現,他以一種難以言說的勇氣,在如歌的載鋒里,直面,直行!
寒亮的載鋒映照在他的眼眸中,像是棋盤上的白子疊上了黑子。
一顆崔璨的、美麗的事物,就此碎滅了。
最后一次碎滅!
他一直在保留自己的星輪,為此在先前的逐殺戰里,連胳膊都丟掉了一只。如此在兇險至極的逐殺里,保留了最后兩次使用機會。
在這場戰斗里,他并不把星輪當做保命的手段。
而是殺死敵人的契機!
上一次用于殺死靳陵。
那麼這一顆…送給薛昌!
星輪碎滅的同時,他的刀已出手。
這是最后的力量。
這是他重玄遵,最后的驕傲!
日月星三輪斬妄刀,已經失去了星光。
但仍然可以斬去虛安,斬殺真實!
刀鋒橫抹!
那一條高高躍起的陰陽魚,被直接斬成了黑白兩色,各自化開。
進虛幻中的薛昌,像一個泡影破碎了。
他被斬滅在虛幻里!
那編鐘之聲猶有余音,如歌戟的余瀾仍在前涌。
一只堅決的手,抓住了重玄道的后領,將他一把甩開,使已經力竭的他,避免了同歸于盡的結局!
而代價呢?
倏忽至此的姜望,回旋一劍,斬開了愈見兇房的觸讓,
對于尚彥虎那絕不給喘息之機的拳頭,他不得不翻掌接上,結成禍斗印,手籠幽光!
誠然這是絕妙的印法,神臨之后更見威能。
可尚彥虎的拳頭,怎可輕接?
幽光當場被打爆。
姜望的左臂,直接被轟爛了。在風中飄卷的,只有殘破的、空蕩蕩的半截袖管!
痛苦不自覺地跳在眉頭上。
姜望那赤金色的眸子,一瞬間消退了不朽之光!